“嗯……是。”不知为何,段小小颔首答应时看起来有一丝不自然的紧张。
随后,像是为了尽快掩去这不自然的一瞬,她又展眉笑道:“遇上你们,我心里着实高兴,中午这一顿便由我请了吧。”
“那怎么行……”江灵殊推拒道,对方却已挥手叫来了店小二。
午后,江灵殊与灵衍回到房中,缓缓收拾起行李来。
“你方才一直没怎么说话,可是还气着?”前者笑问。
灵衍憋了许久才吐出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罢了。”
“噗,这会儿倒是如此讲规矩了,那段姑娘虽与我们一般大,但其父是掌门,想来比起普通弟子是会格外娇宠些,故而才有那些直言快语,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灵衍迭着衣裳点点头:“我知道了。”
恰在此时传来叩门声,她放下手中衣物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水瑶光。
“水姑娘?”江灵殊与灵衍一般疑惑,若说是串门,她身后也并没跟着另一个。
水瑶光点点头,走入房中,开门见山道:“小小睡着了,我来一是为她先前言行向两位道个歉,二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若是我们能帮得上,自然倾尽全力,坐下慢慢说吧。”江灵殊倒了茶水给她。
“多谢……”对方此时却看着有些犹豫起来,思量片刻,终于再次开口。
“其实……我们是从玉山门偷跑出来的。”
智囊
此言一出, 江灵殊和灵衍皆是惊诧万分。
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众多,所立规矩也都各不相同,隻但凡是名门正派, 其中有一点都大抵一样——弟子不遵师命擅自离派,不论放在哪儿都是头等违背门规的忤逆大错, 更严重的,打上个叛离门派的罪名都有可能, 便是掌门之女, 也断断不能如此胡来。
就如先前她与灵衍偷偷下山, 也是急着当夜便回,万万不敢让人发觉。
“那你们走了那么久, 岂不早就……”
水瑶光叹了口气:“我们是走水路至此,大约半月左右, 门中尚无消息,想来是掌门有心遮掩了过去,再命人暗中寻找吧。”
有个当掌门的爹果然是与常人待遇不同的……江灵殊与灵衍对望一眼,心领神会。
“那你们究竟为何要偷跑出来,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
“我便长话短说吧, ”水瑶光垂眸道, “小小是掌门的老来子,掌门也隻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近年来掌门深感年纪大了,越发力不从心,便想着尽快传位于小小, 小小虽然看着娇生惯养, 可武艺并不逊于旁人, 深得掌门真传,这一点上因是无碍。可掌门觉着她年纪尚小, 性子又浮躁,恐怕不能服众,便想将她嫁与其同在门中的表兄,觉得有一家人帮衬着方能放心。但她却是不愿,与掌门大吵一通后便闹着要下山,我拗不过她,想着先让她散几日心,想通了再回去也好,谁知她竟是认了真,一出了玉山门就不肯再回……”
她缓了口气接着道:“这样一直在外游荡,到底不是个办法,且时间长了总会有人生疑,我想请你们劝她回去,再配合掌门对众弟子说是你们书信请她去凤祈宫做客,所以才出去了这么久,如此,兴许便万事无虞了。”
灵衍微微一笑,想那臭丫头看着幼稚,倒还真有些主意,若换作是她,也定然不会听任父母家人为自己安排一桩不喜欢的婚事。想了想,好奇问道:“隻是这样广收弟子的大门大派,通常不都是传位于首席弟子么,段掌门这样传给自己的女儿,其余弟子难道就不会心存不满?”
水瑶光摇摇头:“玉山门这点确是不同,自第一任掌门开宗立派以来,掌门秘技便隻传一血亲,那人也就是下任掌门。这一点,众弟子入门前都是知道的,自然也就不会有所不满。且除去掌门之位外,门中其余职务皆不能由掌门亲眷担任。”
“原来如此,”灵衍颔首道,“那你又为何既是同门,又是她的护卫?”
“衍儿!”江灵殊皱眉呵住她,这丫头,好奇心一上来便问个没完,也不管是不是人家能说和愿意说的事。
“师姐误会了,我并非是想刨根问底打探私事,”灵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若我们到了玉山门后,被旁人发现对段姑娘和水姑娘的事一概不知,岂不是要露馅了?”
她说得虽有道理,但江灵殊却知道,这不过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而找的好理由。
隻是水瑶光却深以为然,面露钦佩之色道:“灵姑娘说的是,横竖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说也无妨。玉山门的武功分有三门,其中‘煞门’的功夫与其他两门全无相通之处,习者极少,多为非生即死的凌厉招式,钟州王府的影卫多出自其中,我亦是门下一员。我自幼孤苦,为掌门夫人所救带回门中,与小小一同长大,又入了煞门,便顺理成章成了她的护卫了。”
“这倒是有趣,让人极想见识见识。”
“……”生怕她又要胡乱发问,江灵殊忙抢先开口道:“你所托的两件事,这后一件倒也不难,不过人前几句话的事,可前头这一件,你都劝说不成,她怕是更不会听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