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氏,天下望族,五帝之一的尧为得散宜氏支持娶散宜氏为正妻,就是到了今天散宜氏的影响仍旧十分大。
“散宜生”西伯昌的文臣,上次他囚禁姬昌,上书示好的人里就有这个散宜生,他见过散宜生的文章,是个人才。“你散宜氏,也有废材了?”
散宜氏扶持西周,天子见这个散宜旬便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对比天子身旁将军的凶神恶煞,天子要和善的太多了,南仲自始至终看着他都是满眼杀意,散宜旬被盯的发颤,额头频频冒着冷汗。
“不怕天子笑话,我与散宜家自生母亡后,于族中受尽欺凌,及冠后就脱离了散家,独自一人来到王畿谋生。”他不过是为求活路说的话,半真半假,散宜旬母亲虽身份低微,可他毕竟是散宜家嫡子所出,散宜氏是望族,那些人怎么样也会懂得分寸的。
可是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他的话是真是假难以去判断,且天子本就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即便散宜氏扶持西周让他不满,可也不敢得罪这样的天下望族。
一夜暴雨后,天空放晴,橘红色的朝阳普照在湿润的城墙之上,风干的地面多了一行脚印,“王,都城急报,请王上回宫决断。”
处置微氏前他已经将密诏秘密传回沫城给了吴世齐。
子受挥了挥手,“将微氏的族人带回,其余人”又看了一眼散宜旬,“你将事情全盘交代,口供供下,寡人便不再与你为难。”
说到底,散宜旬不是罪魁祸首,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微地与齐地私下交结多半是他怂恿,天子纵而有怒,可也知道他只是众多势力的一个,散宜旬背后有整个散宜氏。
这帐,天子迟早会要算的。
能脱罪,散宜旬心中大喜,不等天子逼问,就要来了刀子与竹简,将微温峤的罪行写的满满的,又将微氏族人里众多人拉下了水。
同时他也知道了,天子忌惮散宜氏,与其说散宜氏倒不如是西周,微氏乃是外宗室六姓其一,散宜旬将罪行全推到他们身上,让天子自砍手脚。
看似他在利用散宜氏铲除宗室无能的贵族,打压宗室的权利,其实也是散宜旬反利用,让天子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宗室们自相残杀。
天子言的废材,实则不是,若无才,如何做事滴水不漏,先王在时未察觉,若没有一点本事,能让微温峤一个懦弱无能的主君敢背着天子与王畿外的人私下结交,与周示好。
散宜旬挥刀刻下的微温峤罪行让微氏众长老大惊,有些看着微温峤长大的老者死活都不肯信,“大王,我微氏在微地已经三百年有余,辅佐天子百年从未有过忤逆之心啊!”
天子怒视,“人证物证皆在,尔等又有什么好狡辩的。”
“老臣不信,主君不在,怎能凭这奸臣一人的言辞就定罪整个微氏!”
天子怒挥手,禁军带来了齐国臣子,以及西边羌族的使臣,还有地宫内的女子。罪行一一招供。
微氏真是出了一个好儿子啊,微氏中有威望的族老听言寒了心,“老微侯生前夸讚温峤这孩子,仁孝温厚,定能守着微地安稳。”
不等众人反应,撞向了宫殿外的柱子。
这一撞将微氏众多人都惊吓住了,有的年岁小点的当即就哭了起来。
“主君呢天子降罪,为何不见这罪魁祸首!”望着身后自己哭泣的儿女,微氏与神坛交接的祭官怒斥微温峤的罪行,大难临头,为求自保,什么血脉亲情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他被孤,杀了!”天子身后的大将军声音虽沉,但不失雄厚。
能生的这般气宇轩昂,与天子并肩也不失威严,大商只有一人。
他话出,众人都不敢抬头了。
子受被南仲这句话给征住了,他本想找个由头赐死微温峤,替先生隐瞒,反正天子这双手都敢除神坛的人,他也不怕再多一些宗室。
但是南仲没必要,自己往风口浪尖上走,子受心中越发惭愧,先前他听信流言不敢迁怒于女子,于是对先生生了嫌隙。
后他出于忌惮他的肆意妄为,也忌惮他的权太重。
禁军抬来微温峤的尸体,白布被掀开,圆睁着双目,死前显然有惊吓,虽死相极为难看但面部没有痛苦的表情。而带血的脖颈间隐约见到了白色切断的喉骨头,伤口平整。
可证明两件事,刀刃的锋利与挥剑人的力量强大。
南仲鹰眼盯着那死了的人,心中再次想道;都不配一剑刺死!于是又将目光转向散宜旬,先前从酒馆内他眸子里的温和消失殆尽,仿佛从地狱里刮来的寒风一般冷。
让散宜旬偷瞄着心虚背后一凉,倒吸了一口气。
西周的传闻果然不错,大商的师长果然如吃人的猛兽,凶神恶煞。
正午时分天子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回沫都,轻骑不再如昨夜那般彻夜奔腾,而是随在天子车架后缓慢前行。
天子不急于回去,他并不想见那些老臣们的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