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过来”
南仲眉头一紧,握住了她不安分而从被褥内探出来的手,绕指紧扣,“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儿,没人能够害你。”
南仲的手掌是温热的,与他眼中流出的暖流一般能让人感受到温暖,被这温暖握着,子淑渐渐平静下来。
今夜虽下大雨,本也该平静的,待明日破晓,就能雨过天晴。但是没有,今夜王畿是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带有泥土味的风雨里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明日就算见了彩虹,也并不会是平静的一日。
吴世齐才将那一箱子的折子看完,准备沐浴休息一下。
衣带刚解开,门口就被吴阳重重敲响,“公子,公子,不好了。”
听着吴阳的语气,吴世齐将解开的衣带又系了回去,凝着眼睛开门,“什么不好了,我好着呢!”
“不是,王从微地来了密诏,命王都禁军出城,将微地围了。”
吴世齐看着外头的暴雨,又看着屋内那水漏,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王怎么去了微地?”
“是啊,都在纳闷呢,那些大臣如今在宫里了,说是请公子您去主持大局。”
吴世齐没有说什么,跨出长廊的栏杆迎着雨就对直衝出去了。
微地有异动,镇南侯去拿把柄,天子要拿微地开刀,可现也没有这么着急,天子刚刚下逐客令然后就连夜去了微地。
一定是微地出了什么事情,吴世齐越想心中越紧张。
顿住脚步,心中一紧,莫不是王出什么事了?想到此,吴世齐捶着自己的手掌,之前的快步变作了奔跑。
天渐渐从黑暗变得灰白朦胧,依稀可见东山的一头有一丝白,酒馆的灯亮了一夜,酒馆里的老板与伙计一宿没睡,与她们一样守了一夜。
此酒馆内安静的无声,而酒馆外的城内已经是纷乱一片了,城中车马乱入,铜甲军士围追堵截着私逃的马车,从沫城赶赴来得轻骑将微地主城包围。
由于微地群龙无首,微地士卒自乱阵脚,不战而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微地主君宫殿,微侯府被查抄。
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空山,飞廉站在门外等着师长出来。
“主子,微温峤那位政客是散氏一族的散宜旬,现在已经被抓获了,侯府的人也悉数被抓。”
见南仲无所动,空山又轻轻低声道:“飞廉将军在等您。”
听着空山的话,南仲轻轻的撵了撵她身上的被褥起身。
“你留在酒馆内将人看好了,不许旁人打扰。”南仲从袖子内掏出一枚私印扔给了空山。
这枚小小的金龟玉底私印,空山捧着着如同千金重物,“是。”
这儿有忘归楼的人保护,仅杨芷柔一人就可以胜过空山,只不过南仲是希望这个酒馆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一夜风吹帘动
雨下了一夜, 停在天边放白的黎明前,黄河涨水漫上了岸边农田。
秋收前下大雨,可不是好兆头。
麦色农田包裹的是微城, 微城附近是马匹的棕色黄色与马上的人穿着的深青色。
短短一夜, 微城就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前的热闹不复存在, 那些慕名来赏海棠的贵族都暗自倒霉,可没赶上好时候, 偏偏就撞在了枪口。
微氏无主,微温峤握权握得紧,且微地是王畿, 直属于天子, 树倒猢狲散,而微氏那些旁支子弟都隻为自保不敢与天子的禁军争锋,于是微地算是没有流血。
微氏也曾在神坛横插一脚。与子川一般, 曾经子川占领着半个神坛,所以手下豢养着众多奴隶,他将奴隶训练成杀手刺客, 这也是天子为何步步紧逼, 迫使子川造反的原因。
神坛先大祭司是子川的手下,在子川倒台后传位于邲其而自己自尽于神坛中间的祭坛上。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因为天子亲手镇压了下来, 隻道祭司是病故。
大祭司自尽若传出去,想必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天子忌惮神坛, 更忌惮神坛插手朝政,而神坛背后多是宗室贵族。
一夜被端家, 微地的官员与贵族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微温峤为数不多的亲信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微侯这是自寻死路,也有许多人虽然不知道微侯暗地里捣鼓一些什么,但是凭着感觉也明白,偷偷摸摸定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于是就有微氏不少人暗恨散宜旬。
而天子失德最先从王畿内传出之地就是微地。
“敢问天子,我等,所犯何罪?”议事殿外跪了一地的人,最前面的微温峤的叔父是微地的帅,但只是任了一个虚职,军政大权依旧在微侯手里,他不明其意的试探问着。
但从天子一脸怒气,以及整个侯府都被冰冷的铜甲军士包围来看,微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天子并不理会这些被蒙在鼓里微氏族人,冷冷的看道散宜旬,“你便是散宜家的庶子?”
跪在一旁的散宜旬,是微地的相,年轻的天子如高耸的山压在他跟前,让他害怕的发抖,“是是是散宜生是臣下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