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提步入府。
如吴世齐所言,她近乎一月未回府,一来是大商外患不断政务堆积难脱身,二来是她不愿回去,索性就搬到宫中小住了,反正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大雪下了又化,化了接着下,风月楼内的梅花开了,忘归楼的寒兰与墨兰也开了,花香从别苑飘入聚宝阁。
一样的建筑,换了地方,如今连人也换了不少。
聚宝阁献宝开的不再频繁,改为了一季一次的盛宴,如此来人就更多了。
正楼最大的雅间不再视为忘归楼的禁忌,只不过除上次之外徐氏房依旧没有再打开过。
徐氏经过血洗,族人凋零,即便天子下诏替其洗清冤情,但过了这么些年,早已经物是人非,谁又还记得谁。
聚宝楼常开,也不都隻为献宝。
今日徐氏房开门了,今日徐氏房有人进了,今日栏杆内的雕花房间里站了几个人,两男两女,引起了楼下众人的好奇。
西亳的归楼徐氏房听闻前些年开过一次,但是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轻薄红纱掀开,出来站在栏杆内长廊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偏偏公子。
“是当朝宰相!”
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他不过是尹公家的公子,不为人所知,而如今身为宰相,当朝新贵,就连王室宗亲都要与之交好。
先王启用吴修为尹,又启用吴世齐接替为尹,这本是破了例了,吴修为内侍是奴隶出身,老先王为正其身,赐吴姓。后先王又赐其吴地,拜为三公。
如今天子却再度提拔,任其为相。吴氏一家,盛宠不衰。
如今无人去提吴氏出身,因为不敢。
“居然是国相。”
“国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吴世齐负手站立,只是站立就让楼下众人感受到了那种人上人的威严。
吴阳走近吴世齐身旁躬身道:“公子,门外内史,祈祝,牧正等大人的公子求见。”
吴世齐并不在意他这一举动会给群臣带去标榜,不再视这种风花之地为士大夫的不耻之地。
他所认为的,人应该平等,职业也不该有所歧视,人生而为人,她们靠的也是双手,一不偷二不抢,何来见不得光,得不到尊重?
“不见。”
吴阳于是点头出去替他回绝。
“国相日理万机,我这儿今日也不献宝,怎的想着要过来了?”扬芷柔漫步走出来站在他身侧道。
红帐内的房间里,姜牧一点也不规矩的坐在凳子上啃着水果。
“因为想来,所以便来了。”吴世齐深深眨着眼睛,淡然的说着。
“国相,心有所思。”杨芷柔瞧了许久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只是今日吴世齐带的是个男人,从前他带的都是女人。
还都是同一个女人,即便吴世齐极力隐藏,可是细微之处杨芷柔觉得他还是做的不足,不如她们忘归楼的女子,可以以假乱真。
吴世齐的痛,在心尖。
“所思,在何方。”他语气渐缓道。
“国相是非常之人,有非凡之思。”
“何为,非凡?”吴世齐侧头,眨眼问道。
“伊尹几岁为相,国相如今又年岁几何?芷柔眼观国相仕途,乃青云直上,当世之人无人可及,唯有已故丞相傅说能与国相匹敌。”
“傅说乃囚犯,商王武丁因一梦而举其为相,是一步登天。”吴世齐细说着,停顿了一会儿,“世人皆这么看齐。”
扬芷柔知他所思,“所以芷柔说的是眼观,伊尹与傅说皆有国相之才,皆受君主荣宠,可未有国相你之貌。”
吴世齐顿住,抬手欲要说什么又将手背了回去,不做辩解。
他本就不是男儿,又得爹娘的姿容,若长歪了去,当真是天理不容了。
“观得权势诸人,能依旧如国相你这般温和待人的,芷柔未曾见过。”
“我只是,比一般人能忍一些罢了。”吴世齐实话实说。
“如此,不是非凡之人?”扬芷柔侧望他,“所思之难,所受之苦,定也会比寻常人苦上百倍。”
又将头转回,望着楼下淡淡水波,“受其苦,方知其苦,知其苦,才能容其苦。”
她的话一语中的,让吴世齐低眉颔首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从眼能看到的齐,倒真是个完美的人。”
扬芷柔笑了笑,“我可没有这么说。”
帝辛二年春,已称王的西周王姬昌派兵攻灭黎,继而攻灭崇,在崇建城,铸灵台,将都城从岐山周原迁到了渭水丰京。
于此同时鬼方异动,扰其大商边境。似与西周有所往来。
此次灭崇殃及了有苏,西周俘获有苏部落,将有苏首领等一干人囚禁于丰京。
子受的心腹文臣祖己觉得西周迟早是个祸患,于是进言,他闻之大怒。
遂发布政令,让九州诸侯来朝,又一道旨意下去西周让西伯侯姬昌限时半月之内赴往沫城。
天子之威
深牢内。
当吴世齐赶到的时候, 牢房中的人已经死了,望着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吴世齐心中直泛恶心, “此事不许声张, 胆敢走漏半点消息, 为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