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给卢瑛吃点。”
“去吧,帮我们给瑛姐带好。”
陈洛清把手洗净,又在门口换了进门的干净衣服,端碗进屋,掩上房门。夕阳仿佛也挂记着伤员,落山之前还要透窗而来,看一眼正要睁开眼睛的卢瑛。
“是我媳妇吗……”
“哼,你还想是谁啊?”陈洛清抿嘴微笑,坐到卢瑛身旁:“醒得真及时,吃饭了。”
“吃饭……是我媳妇做的吗……”
“真是抱歉,手艺不好,勉强吃一吃吧。”
“疼得动不了……要媳妇喂……”
“我说你……”卢瑛张嘴就不离媳妇,让陈洛清很不适应。这种不适应带来的除了不习惯,还有……浓浓的甜味,像把糖熬成了浆,直接抹在了心间。陈洛清享受心头层层渗透的甜蜜,忍住笑,把碗搁在床头,弯腰伸手去抱卢瑛。
陈洛清轻柔地把卢瑛肩背抬起,尽量不给她的伤口带来新的疼痛,然后让卢瑛坐卧在怀里,弯起肩臂给她枕,让她能舒服地后靠。
“我说你还有什么无理要求,一起说。”
卢瑛心安理得地陷进陈洛清怀抱,攒起力气眨动眼睛盯住自己根本没看够的新婚妻子,稍微喘道:“呼……跟自己媳妇提小要求……算不得无理……”
“噗……好。”陈洛清罕见地说不过卢瑛,端来碗,杓一调羹稀饭喂她。“我第一次煮,不好吃也要忍哦,面斥不雅。”
卢瑛没理陈洛清不合时宜的雅致,继续撒娇:“烫。”
“没有很烫了吧……”陈洛清虽说不烫,还是嘟起唇吹了吹。“这下肯定不……唔!”嘴角突然被怀中之人亲吻,说不完哄人吃饭的话。“你这样扯着脖子用力,伤口不疼吗?”
“疼。”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于是陈洛清主动俯首,要去吻伤员的唇。谁知两唇才要相碰,卢瑛又扭开了脑袋。
“不行……我体内还有毒,不能和你那样亲……”
“你是血里有毒,又不是嘴里有毒。”
“不行不行……还是等我好了再亲。”卢瑛拿捏起来,看似在报等腿好的仇。可惜陈洛清没有吃到她这一套,此刻另有目的。
“你把脸转过来。”
“要我转过来干啥?”
“你转过来就知道了。”
“那我不转呢?”
“不转就不转但是不转你就不知道我要你转过来是要干啥呗。”
怎这么拗口呢……卢瑛伤痛体虚,一时捋不清楚,但确实好奇陈洛清要她转过去意欲何为。“转就转,我可不给你亲哦……唔,嗯,咕……甜。”
人家可不是为了亲,一杓温热的红枣花生大米稀饭找准了叭叭的时机塞进嘴里,甜津津得挡住了卢瑛所有废话。
“啊……”陈洛清忙起来,又要杓粥,又要教卢瑛张嘴。
“啊……唔……咕……好甜。”卢瑛咀嚼嘴里的米粒枣肉,惦记上陈洛清的口味:“这粥你肯定喜欢,你煮了自己的份吗?”
“这是病号饭,我们干活出力了,要吃干的。”
“真的煮的不错,可甜。”卢瑛有心让陈洛清尝尝她自己煮的粥,可是想着自己吃过还是不要让她吃得好,便乖乖吃饭,一口口不辜负这甜甜的心意。
见卢瑛吃完稀饭,陈洛清终于放下心来。能吃就好,能吃就能好。不仅如此,卢瑛虽虚弱,但周身洋溢着轻松快乐,和之前腿好时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还肯放下卢女侠的面子撒娇了。
真是鬼门关走一遭,放下了江湖儿女不喊疼不喊苦的包袱吗?
“卢瑛,你想吃什么?想去看什么?最喜欢什么?”
“嗯?不是才吃饱吗?”
“我就是之前想起……说嘛。”
“我啊……我想吃我媳妇,想看我媳妇,最喜欢我媳妇。”
“噗……真是过分,我是问真的啦!”
“从基本理智而言,从发自肺腑而言,我说的都是真的!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从今以后,再不会骗你了。我……啊!知情……”
伤口被顾忌,没有被搂紧,但爱人的脸颊就贴在耳边,在肩上留下炽热的泪痕。尽一切所能把要赴鬼门之人拽回了家,没让生离死别得逞,却不能尽情拥抱,只能用眼泪宣泄。卢瑛虽是昏迷错过了大家的努力,但她能懂陈洛清的委屈,默默侧首,亲在脸上,像烙下她无需重复的誓言。
报应已了,洛清,我的命是你的了。就是三大王下凡,我的命也是你的了。
日夜煎熬,千回百转。如今终于能顺心意而下,不挣扎,不自拔,心甘情愿。
卢瑛的快乐,难以言喻,不需言喻。
“呜……呼……对了,长安和花糕问你好呢……卢瑛?就晕了?”
快乐又重伤的卢瑛可以吃了就睡。陈洛清端着空碗出屋,也赶上了吃饭。有琴独还没睡醒,文长安端了最好的几块烧肉和大碗米饭放去房里,等她醒了自吃。三人劳累到现在都是饥肠辘辘,把肉汤倒了拌饭,一人两块肉,夹了菜叶大口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