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不要慌。”陈洛清亲在卢瑛脸蛋上,像看穿她心烦似地柔声安抚:“我知道,腿伤了这么久才好,近乡情怯……很快就能适应的。不怕,我在呢。”
近乡情怯……卢瑛听了都想笑:这是怎么扯到一起的,为了安慰我都快没有下限了……
陈洛清越温柔她越心虚,越纵容她越感罪恶。
深吸一口气……她再忍不住,把双手从水里揪出胡乱在衣服上擦干了,转身抱住陈洛清,搂紧在怀,嗡声说到:“过完生日就好了……”
“不用急,状态不对的时候不用给自己定期限……”陈洛清忽然觉得是自己会错了意,伸手轻捅了卢瑛腰眼子一下:“你是说那个吗……我记着呢!”
卢瑛知道她记着,知道她也在等生日那天。杀意虽然不可言说,默契已悄然生成,也不需要言说。
“鼓安好了吗?”
“哦对了,没安好,快点来帮忙!”陈洛清终于想起来自己来找卢瑛的目的,忙抓起她的手拽着就跑。“需要你这个武林高手把鼓抛上去。”
“抛上去?”
卢瑛看到鼓架时,明白了为什么要用抛这个字。三根斑驳落漆的鼓架比对了鼓面大小插牢在土里,光是鼓架就高过卢瑛头顶,凭陈洛清和文长安是不好把大鼓架上去的。再看那大鼓,桑木鼓身坚硬结实,牛皮做得巨大鼓面已经捶变了色,看来有些年头了。她站稳双脚,张臂抱鼓,略微用力就了然果然是需要她出手。
“挺沉的。”
她提气运力把鼓抬起,再奋臂一推。鼓真的被她抛着出去,轰地一声稳稳地落在鼓架上,不偏不倚。
“哇!”熊花糕文长安热烈鼓掌,惊奇讚叹之情溢于言表。陈洛清还要在旁边起哄,难得地扬扬得意:“厉害吧你们瑛姐!”
“厉害厉害!瑛姐威武!不愧是江湖儿女!”
卢瑛低下头,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湖儿女这个称谓。她翻身上鼓确定在上面蹦跳也稳当后匆忙找了个理由跑回了家,留下陈洛清踌躇满志。
“长安,你捡根长树杆套块不要的布,做面旗子给我。我来试试能不能把接阳舞跳下来。”
“捡的树杆不行,太毛糙了,手会扎破。我用我们家晒衣服的细竹竿给你做。再借副手套给你,戴着手套跳不伤手。”
熊花糕自告奋勇:“我有手套,我去找出来。”三人热火朝天接着就干,卢瑛则远离热闹,躲在家里洗衣服洗手帕。洗完晾完,她找出一条晾衣服多余的细绳,用陈洛清送她的木剑慢慢削磨绳上的毛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文长安跑进院来,急喊卢瑛:“瑛姐,快来哟!”
卢瑛心里一紧,担心陈洛清出事,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怎了?!”
“也没什么,就是累得在鼓上起不来了……”
卢瑛把剑和绳子甩手一丢,飞跑而去。她转眼跑到大鼓前,看见陈洛清汗流满额,四肢大张,仰面躺在鼓上呼呼喘气。一旁熊花糕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我说累了就别跳了,知情不肯……”
卢瑛足下发力,轻盈地跃上鼓面,弯腰把累到动不了的陈洛清横抱在怀,问道:“跳了多久?”
这时文长安才追到鼓下,叉腰喘气道:“一个时辰差点吧。”她挑起下巴,示意卢瑛看鼓边燃着的香:“这香能燃两个时辰,现在烧了一小半。”
“一个时辰……你真是笨蛋啊!累了不知道停下吗?”卢瑛抱着陈洛清跳下大鼓,心疼地嗔怪:“累脱力会手脚酸痛的。”
“呼……揭阳舞要跳两个时辰呢……我这一半都跳不了……”陈洛清贴身衣服已经湿透,特别是后背,几乎打湿卢瑛抱她的手臂。
“她衣服湿了,我带她回家了。”
于是各回各家。陈洛清缩在卢瑛怀里,还晓得挪身蹭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看来没有完全脱力。
“跳不了就别练了。”
“我还是要再试试……呼……我知道……这是耐力不够的问题。说不定练几回就会好转。”
“我给你烧水洗澡,你不是一直想站着洗吗?现在我可以给你续水了。”
“先不洗吧。我先歇会,等天黑以后我再跳一次。”
卢瑛咬唇,烦躁不已。
后日一过,你再看不到初升的太阳,何必练接阳舞呢?!
陈洛清觉出异样,费力抬手,抚摸卢瑛脸颊笑道:“小火卢子不会又生气了吧?”
“才没有!我就是……不想你累着。耐力也不是说练就能练成的,从一个时辰练到两个时辰,需要日积月累,不可能速成的。”
“唔……我不跳,难找别人跳……难道指望长安和花糕?练着试试,实在不行再说。”她知道在这方圆十里,能跳下接阳舞的只有卢瑛。但她不会逼卢瑛干白活,根本不把这个武林高手算在里面。
“今天歇着,听话。”
“小火卢子明天才过生日,今天就要行使寿星的特权吗?”
“啥特权啊……”
陈洛清在人家怀里躺了这么久,找到点力气,双手攀住卢瑛脖子,扬头在耳边悄声道:“特权就是……说了就算,任凭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