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瑛像对着自己的心听音,确实跳得很快。“我想起来了!大夫是说这个药喝了有可能会心跳加快,发发汗就好了。我……我去给你烧水喝。”
她刚想起身,忽被抱住腰背,动弹不得。
“这么晚莫生火了。玩火尿炕,你妈妈打腚锤子。”
“啥玩意?!”耳边突然幽幽来这么一句,卢瑛真是浑头摸不着:这哪里的俗语啊,是金枝玉叶能说得出来的吗?!她到底哪学的这么多屁用没有的知识?!
“嘿嘿嘿……”刚刚还心跳加快不舒服的陈洛清,仿佛恶趣得逞般忍笑不住,立马又收住笑容,手臂环紧,顺力让卢瑛躺好。“你抱着我睡,自然就发汗了嘛……”
咚!咚!咚!
卢瑛在瞪着眼睛盯住房顶。她睡不着,脑子里思绪万千又捋不出一条通顺的。可睁着眼睛也啥都看不到,这几天一切都要省着用,就算心乱如麻,她还是不忘吹熄床头蜡烛头。
她就奇怪了,明明耳朵已经没贴在人家胸口了,为啥还能听到咚咚咚的动静。
难道是我自己的心跳?那陈洛清现在是不是能听见……
卢瑛突然想伸手过去,把手掌塞进自己胸口和靠在上面的陈洛清脑袋之间。但她忍住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只是右臂用力,又抱紧了怀里的公主殿下几分。
好想再听听她的心跳。
卢瑛忽地汗颜,害怕陈洛清抱得这么紧是不是能听见自己脑海里的妄想。今晚云层很厚,月光晦暗,屋里几乎漆黑。黑暗又安静,让卢瑛的听觉格外敏感,能听见陈洛清虚弱但安稳的呼吸。
看来心跳已经平缓下来了吧?应该是的。
卢瑛自问自答,担忧消减不少,可接着又有新的焦虑:那她身上是不是发汗了,要不要给她擦……
擦?怎么擦?解开系带,脱光衣服,微烫发红的皮肤……
不行不行!我在寻思啥呢……卢瑛默默皱紧眉眼鼻子嘴,恨自己的心猿意马。从解开衣带开始,她的心思歪到哪里去了自己心知肚明,必须纠正过来!
既然如此,卢瑛就想用掌心摸摸陈洛清的衣服,看是不是被汗水打湿。就算病号抱在怀里,裹在背里,如果衣服湿了还是会着凉的。
最怕就是病里再受凉了。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卢瑛就说干就干。可事情就如此不巧,她落掌抚摸的腰窝,正是陈洛清身体敏感薄弱之处。
“嗯……哼……”陈洛清睡得迷迷糊糊,含糊轻哼,本能地收紧腰肩,向卢瑛怀里深陷。
衣服擦动,耳鬓厮磨,摩擦出火星把卢瑛心胸一把燎原!
咚咚咚咚咚!
这下不光心跳清晰可闻,连呼吸声都重了。本想纠正的道路,被陈洛清哼出的无名火撩烧,彻底烧歪。
酒池肉林,男垫女被,还有葡萄……葡萄啥葡萄!卢瑛用力摇晃脑袋,竭力阻挡这个噩梦在此时出现。她行走过江湖,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闺的大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但她未经男女之事,也没和别人有过情感纠缠,无论男女!她不知道现在算什么……如果是对陈洛清有了姐妹之情,朋友之义,至于心跳脸红吗?
卢瑛脸烫得快怀疑发烧的人是自己,至于罪魁祸首右掌,更是动也不敢再动,乖乖僵在陈洛清的衣服上。她控制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但能控制手别再乱摸。
君子不趁人之危。就算要杀要摸要脱也不能趁人家病着晕着……
这都啥乱七八糟的啊?!还不如酒池肉林呢……骄奢淫乐的至少是她陈洛清……
卢瑛就这样不停地自我内耗。摇着脑袋晃掉一个胡思,又被迫迎来下一个乱想……纠结到半夜她才困乏不堪地晕睡过去。搂着陈洛清的怀抱倒是踏实规矩,让公主殿下睡得舒服呼声渐起。
幸好自家脑子里的大戏,别人挨得再近也是看不到的。
待到第二天难得是陈洛清先醒。喝了药又结结实实睡了一觉,她觉得精神清明许多,后脑的晕痛大为缓解,病症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卢瑛抱着她的手臂在睡梦中卸力,但还拢着拥抱的姿势,松松地搭在陈洛清的肩膀上。陈洛清侧卧起来,借着晨光端详卢瑛的脸。
真是什么时候看都这么好看。明朗,清秀,英气勃勃之下还自带憨厚,汇成一般人不一定能欣赏得到的风流。
好在陈洛清能欣赏到。看着卢瑛,她不仅眼睛舒服,心也暖。不仅心暖,身体也暖和。她左手垫脑袋右手伸手,把卢瑛散乱在鼻梁上的发丝抹下,轻声笑道:“小火卢子。”
她不知道昨晚卢瑛不光身体发烫,心里还被大火燎原,把脑海中的合理性几乎焚烧殆尽。不知道也好,自家心事自家藏,未到彼此开诚布公的时候。
既然醒了她便不再睡。陈洛清知道因为这两天自己卧病,卢瑛是累得很了,拖着条断腿抓药问医端水烧炉的。既然自己好多了,那就让卢瑛多睡会多躺会。陈洛清眨巴眼睛看了看卢瑛吊起的伤腿,翻身下床。
穿衣,打水,洗漱……今天这些极平常的事做下来都让陈洛清有些气喘。手酸软无力,脚像踩在棉花上,她明白风寒一天果然是好不了,去干活赚钱是不可能的,一心一头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