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拉开柜子,拎出里面的医药箱,挺大的箱子,打开来,内科外科,各种药物器械都挺齐全,还有个医生专用的头灯。
她取了酒精喷雾、医用棉球、碘伏、云南白药和医用一次性小镊子,把头灯戴在了头上。
“有点疼,你忍一下。”
她打开酒精喷雾的封口,拧上盖子,刚要给苏意的脚消毒,苏意突然缩起了脚。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苏意,苏意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原本在她身体里还可以窥探的情绪,回到了苏意本体,就只剩下冷漠。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碰你?”
边鹿叹了口气,拉了下苏意的脚踝,没拉动。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我曾经是岑清珂的情人,就算发生点什么又能怎样?”
她以为苏意会怪她连累自己,没想到苏意担心的竟然是她有没有被强製。
苏意突然问了句:“你和她真的有那种关系吗?”
她愣了下。
“那种是哪种?”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
“我……”
她知道,可不敢确认,岑清珂这么爱玩的白富美,怎么可能放着养了几年的情人不碰?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苏意大约是烦了她的墨迹,干脆利落地又问:“你和岑清珂睡过没?”
她拿着酒精喷雾,垂着眼帘轻轻拽过苏意的脚。
“没有。小心疼。”
噗噗!
酒精喷雾均匀地喷在了血淋淋的脚底。
苏意刚要张嘴问她什么,措不及防疼得嘶嘶抽气,表情都有点扭曲,下意识往后抽脚,另一隻脚踩在了她的肩膀。
“你想疼死我?”
这一声带着鼻音,眼角都应激出了生理盐水,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苏意。
她被踩得坐在了地上,并不是苏意用了多大的力气,而是她自己没蹲稳。
“对不起,我轻点儿。”
“这是轻点儿的问题吗?这是酒精刺激的。”苏意沁着疼出的泪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都说了别随便道歉,怎么听不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当然不能随便道……”
她拿出医用一次性小镊子,小心抬起苏意的脚,调整了下头灯方向,用棉球擦拭融开的血污,不大会儿就擦了一小堆脏棉球丢在垃圾桶,抬眸看向苏意。
苏意被她的头灯晃得闭了下眼,也反应过来了现状。
“……嗯……我们……我们已经换回来了?”
“对。”
“那……那你随便,想怎么样低三下四都随便,跟我又没关系。”
虽然是平静的语气,边鹿却听出了一丝丝赌气。
应该是错觉吧。
她扔了镊子,又拆了个新的医用镊子,小心翼翼检查着苏意脚底的伤口。
脚底有大小不一五道伤口,左脚掌靠上那道扎得最深,皮肉外翻,几乎看到骨头。
难怪疼得苏意说话都软了。
她抬眸看了眼苏意,苏意靠着椅背喘着气,疼得满头冷汗。
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也或许是为了别的。
苏意又道:“你真没跟岑清珂睡过?”
她悄悄拿起一旁的酒精,衝着苏意微微笑道:“睡过。”
“?????”
苏意本来还疼得冒汗,一下子就气得睁大了眼。
“你刚才还说没睡,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嘶!你other……的。”
边鹿措不及防又喷了酒精喷雾,苏意疼得差点又想踹她,可抬了抬脚,看她还在地上坐着,是自己上次踹的,又缩了回去。
边鹿看出了苏意很疼,尝试着说话转移苏意的注意力。
边鹿没话找话道:“什么other的?你是在骂我?”
苏意向后仰躺着,手背贴在了额头,痛得不想理她。
转移注意力失败。
她拽着苏意的脚踝,低头小心用镊子夹出伤口中的玻璃渣。
苏意疼得捂住了脸。
她抬眸看了眼,看到了苏意额角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苏意是少汗体质,出了这么多汗,肯定是疼狠了。
她想了下,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
苏意依然捂着脸,不搭理她。
这个之前好像告诉过苏意了。
转移注意力失败x2。
她把夹出的玻璃渣丢进垃圾桶,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
“我先大致给你处理一下,你给邹医生打个电话,伤口有点深,必须得输液消炎。”
苏意僵了下,缓缓挪开了捂脸的手。
“你怎么知道邹医生是我的私人医生?”
边鹿夹碎渣的手顿了下,继续丢进垃圾桶。
“我这两天拿着你的手机,就……无意间知道的。”
“那你可真会无意,邹医生在我的通讯录里隻备注了个z,你怎么知道那是邹的?又怎么知道是医生?”
转移注意力成功,但是很头疼。
主观上,客观上,都头疼。
她怎么就随口说出了邹医生?邹医生是苏意大四才更换的新医生,之后六年一直留在苏意身边,很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