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游春。游春那一回未能及时救助谢映慧,虽然是因为后者并非她的主人,她没有为了外人冒险的念头,但马玉蓉依旧很生气。
马玉蓉认为,若不是因为游春是自己的人,谢映慧优容有加,不愿意差遣游春出去跑腿,而是使唤了绿绮,当时谢映慧身边跟着的就该是绿绮。而绿绮忠心护主,看到有水壶朝主人飞过来,一定会挡在前头的。游春受了谢映慧的优待,却漠视她受到伤害,乃是失职。若不是谢映慧求情,她立刻就能把这个失职的丫头撵出府去。
但即使没有被撵出府,游春在马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远不如从前做大丫头时风光了。她是个聪明的丫头,不甘心就此沦落,一蹶不振,下定决心要重回小姐身边。而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了能让马玉蓉消气,她得知马玉蓉要给谢映慧送婢女后,就毛遂自荐了。马玉蓉起初还不大相信她,后来经身边其他丫头说情,才勉强点了头,发话说这回要是游春不能把好朋友谢映慧侍候好,以后也不必回马家了,直接在外头自生自灭吧!
至于马玉蓉所借的另一个大丫头,则是她身边的乐夏。乐夏跟游春虽是同一批的大丫头,但性情与后者大不相同,是个憨直忠心的性子,擅长厨艺,尤其做得一手好药膳。马玉蓉把她借给谢映慧,是希望谢映慧能早日养好伤,调理好身体的。
谢映慧本来觉得不妥,因为乐夏是马玉蓉得用之人,若跟她走了,却叫马玉蓉怎么办呢?但马玉蓉却打消了她的疑虑,说自己如今跟在父亲身边,吃的也是母亲永宁长公主特地吩咐人做的好汤好菜,厨子的手艺比乐夏要强多了,月内都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借出乐夏,还能避免这丫头太过轻闲,荒废了手艺呢!
至于那名男仆,则是乐夏的长兄乐旺,二十来岁的人了,书僮出身,从前曾在马二公子书房里侍候,识文断字,能写能算。再加上他的父亲是长公主府外书房里专门负责接帖子、回礼单之类活计的小管事,乐旺耳濡目染的,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跟着马二公子出门交际,他又认得了许多人,精通交际往来诸事。有他与谢映慧兄妹们同行,这一路上外务打点的杂事,便有人负责了。真遇上不长眼的人,连谢璞的名帖都不给面子的话,长公主府的人总还能狐假虎威一番,把人挡回去。
可以说,马玉蓉借出这三个人手,已经替谢映慧想得十分周到了。这个朋友实在是让人没话说。
谢慕林感叹万分,只觉得自家大姐真是好命。看谢映慧那笑眼眯眯的样子,显然也很高兴好朋友能如此关照自己呢。她便语重心长地劝谢映慧:“大姐,马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辜负这份友谊呀。”
谢映慧轻哼一声:“那是当然!她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谢慕林笑了,正要说话,便听得香桃来报:“三姑娘又闹起来了!”
哀求
谢映慧愤怒地杀到了金萱堂。谢慕林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一边劝她:“大姐你悠着点儿,别把伤口给崩开了。”一边也觉得有几分不耐烦。
谢映容又搞什么鬼?她不是已经对程笃死心了吗?整天只窝在房间里咒骂他和卞、程两家人,没有再挖空心思试图往外跑,又或是联系卞大姑娘了。谢慕林还以为她这回能消消停停地坐上返回湖阴县的船,没想到临行前又出了夭蛾子。这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老实点儿,别给家里人添乱?!
谢映慧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脾气又比谢慕林要更急躁几分。进了金萱堂后,她连一脸不安地迎上来想说话的大金姨娘都懒得理会,直接冲到谢映容的房间门口大骂:“你这丫头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了?!我告诉你!无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都是白日做梦!我绝不会再让你去宁国侯府的人面前出丑的!我与程宝钏不共戴天,丢不起这个脸!你要是还想纠缠姓程的,我索性直接去请永宁长公主帮忙,把宁国侯的爵位给革了,叫他们一家子滚出京城!这样程宝钏就再也没脸面欺负人,你也别做嫁入侯门的春秋大梦了!”
谢映容被她骂得满脸涨红,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怕。当初把这个大姐得罪得不轻,倘若她真个成了程笃的未婚妻,却把谢映慧给惹恼了,激得对方真个去求永宁长公主出手,借着程宝钏害对方受伤的名义革了宁国侯的爵位,那她的百般图谋便全都成了空。没有侯府嫡长孙的名头撑着,程笃又凭什么得到三皇子的重用呢?
不过如今她已对程笃死了心,倒是不必顾虑太多。虽然她心中依然十分不甘,但程笃的前程是否光明,已经跟她没多大关系了。甚至因为她沾不上什么光,心里还隐隐有些盼着他倒霉的念头……
面对长姐谢映慧的责骂,谢映容是这么说的:“大姐姐误会了。我既然说了,已经想清楚,不会再与宁国侯府纠缠不休,连卞家大姑娘这位曾经的好友都断了往来,自然不会反悔。大姐姐想告状就尽管去告,程笃是不是侯门子弟,于我并无半点干系。”
谢映慧怀疑地看了看她:“这是你的真心话?不会是哄我的吧?你若是真对程笃死了心,这会子又闹腾什么?!”
谢映容忙道:“大姐姐,我都听说了,父亲在北平遇刺,还受了伤,是不是?家里太太为此还特地从老家出来,日夜兼程赶往北平去看父亲。父亲的伤严重么?伤他的是谁?是不是跟曹家有关系?”
谢慕林闻言看了大金姨娘一眼,发现她与蒋婆子都有些目光闪烁,恐怕消息是从她们这里走漏的。不过这也没啥,当家人受了轻伤,家里人会议论也是人之常情。可谢慕林和兄姐们商量正事时,身边只留心腹,安排出行事宜时,也只吩咐蔡老田夫妻去办事,其余的下人估计多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具体的详情。大金姨娘与蒋婆子估计就是这样听到消息的,因为并不了解全部真相,结果弄错了袭击谢璞的真凶。
但方闻山如今确实是曹家女婿,由于事关曹淑卿,谢映慧不太愿意回答,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姐妹们面前失了底气:“这些都与你无关,反正父亲没有大碍,只是二太太担心他的身体,才会赶去北平探望的。你只要跟着我与哥哥回乡就行,别在这里拖人后腿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谢映容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大姐姐慢走,且听我一言!父亲与曹家早有嫌隙,如今事情都过去一年了,曹家想必是觉得事过境迁,父亲又远在北平,少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才会起意报复的。就算这一回,父亲幸运地逃过一劫,只是受了轻伤,也难保将来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刺杀。谁知道父亲能不能每次都如此走运呢?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为人儿女的,也要想办法帮帮父亲,让他不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呀!”
这话若由谢映慧说,倒还罢了,毕竟她本身是曹家外孙,如今也未与曹家人彻底断绝往来。可出自谢映容的口,倒叫人忍不住诧异。别说谢映慧的脸色古怪,就连谢慕林都觉得这不象是谢映容会说的话了。之前她千方百计想高攀程笃时,何尝有过关心父亲安危的言论?谢璞都被她的骚操作气过好几回了!
谢慕林警惕地问她:“三妹妹难道有什么好主意?但不管你有什么主意,你都是要跟着大哥大姐们回湖阴老家去的。你可别又想出什么嫁给高官显宦,好震慑曹家的馊主意来。”
谢映容顿时被噎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谢映慧看出了几分意思,好笑地道:“不会吧?你还真打起这主意来了?你虚岁才十三呢,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做什么梦呢?!你这回又看上哪家公子了?是哪个公府,还是侯府的?又或是哪位尚书、侍郎的子孙?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你一个庶女,既无才亦无貌,连品行名声都没有,便是有哪家贵公子能让曹家退避三尺,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