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颜摸了摸鼻子:“见你母亲啊。拜托,我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你母亲,我不紧张才奇怪好吗?”
君涧清露出一个浅笑:“她会喜欢你的。”
“是吗?”说着说着,即使不信鬼神,程颜也有点忧心忡忡了,“真的会喜欢我吗?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君涧清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很好,她也很尊重我。”
程颜闻言稍微放下心。
这一路车程大约有四十分钟,君涧清在附近有套房子,常年有人守着,每年这个时候吴姨也都会派些佣人提前过来,两人到了后稍微吃了个晚餐,就提前入睡了。
这个夜晚,君涧清把她抱的很紧。
第二天是祭拜的日子,她们醒来时,早有人按照规矩准备好了一起。
一行人乘车过去,程颜最开始没有跟着君涧清一起去墓前,她觉得总要给母女两人留一些私人时间,所以和君涧清说自己在附近先转转。
等到时间差不多,收到君涧清的微信后,程颜拍了拍身上蹭的灰,握着手里刚扎好的野花往君涧清的方向走。
刚横穿过一条公路,一辆白色汽车呼啸而过,把她的裙角吹起来了。
程颜一手压着,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见到君涧清后,程颜站在墓前先是鞠了个躬,才把刚刚在路边采的这束鲜艳多彩的花放在墓前,和君涧清的刚好挨在一起。
“蝴蝶花。”君涧清的目光随着她移动,看向那束扎的整齐的花,“我母亲生前很喜欢的一种野花。”
程颜微讶,没想到自己随手采的正好是君涧清母亲喜欢的,她重新看向墓上的照片,风吹雨打,仍旧不改对方温柔如水的样貌。
“我和阿姨有缘分。”程颜牵上君涧清的手,还捏了两下。
感受到程颜的安慰,君涧清笑了一下,对着墓碑道:“母亲,这就是我和你讲的,我的恋人,你放心,我们会永远幸福。”
程颜也连忙保证:“阿姨,我保证,肯定会给君涧清很多很多爱,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
等从墓园里出来,风吹过,吹起两人交织的衣摆。
程颜听到身边的君涧清问:“…颜颜,你父母的忌日,是哪天?”
程颜若无其事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君涧清:“忽然意识到,我也该陪着你去祭拜一下。”
“……”
君涧清:“怎么不说话?”
程颜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的头髮,说:“我父母的忌日…是正月初八。”
脚步停下,君涧清拧眉看着程颜:“正月初八?你那天说是去整理东西,其实是去祭拜你父母了?”
程颜抿了下唇,声音低了下来:“嗯。”
君涧清的眸光忽然沉下来:“颜颜,你又说谎了。”
面对这个质问,程颜忍不住偏头躲避:“……我后来确实回去整理东西了。”所以也算不上撒谎。
“可你避重就轻绝口不谈,又和说谎有什么区别,本质都是为了隐瞒我。”
还有她的生日,如果不是那晚自己心念一动问出口,程颜也不会告诉自己,稀里糊涂,就会让那天过去了。
这段恋爱,她又何曾主动告诉过自己什么呢?
君涧清恨自己从来没有察觉到不对,又忍不住因程颜此时的态度扩想,她又有多少次为了瞒过自己而“避重就轻”的讲一些所谓的事实呢?
仅是一想,心就疼痛。
牵着程颜的手忍不住抓紧,君涧清一时失控,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瞒我?是因为怕告诉了我,我会要求和你一起去祭拜吗?你是不肯让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父母吗?”可这又是为什么?
“这几个月来,你那么多个夜晚因为忙所以无法回家而住在学校,到底是因为你真的忙碌?还是因为……”
后面的话君涧清仅是想象都已经难以忍受了,更无法将其讲出口。
她神情冰冷,漆黑的眸子里又仿若燃烧着灼人的火焰,将程颜牢牢钉死在原地,不容她躲避——
“程颜,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认真?”
被连番质问, 程颜猛地回头看君涧清,心底的委屈咕嘟咕嘟冒,像沸腾的水, 却在触及君涧清冰冷的神情时陡然降下温度结了冰。
可在听到君涧清最后一句质问时, 程颜同样没忍住, 委屈蹭地一下突破冰层变成了灼热的愤怒, 她一下子甩开了君涧清的手, 胸脯起伏不定,难捱也难受。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程颜眼底受伤, 情绪也变得不冷静, 她努力压製,“我、我不喜欢你?你就这样否定我?”
但还是压製不下去。
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这样想我?
现在不想看到君涧清这张让自己受伤的脸,也怕自己情绪失控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程颜背过身去,尽力看着远方的海平静心情。
可海浪起伏, 波涛汹涌。
程颜眼底的难受刺痛了君涧清的眼睛, 她连连拔升的怒火突然被斩断。
她望着程颜不平静的背影, 声音同样也失了往日的涵养:“你背过身干什么?”
程颜倔强道:“现在不想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