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没听清楚,歪着脑袋看着她:“什么?”
“没什么。”
意识到自己刚刚流露出的情绪不对,元明立刻收回自己的表情。
她看向池浅的目光依旧是铺满温柔,握着池浅递给自己的手镯,话没说死:“这镯子我先收着,如果有必要我会拿它出来用的,如果日后没有用到,我在还给你。”
“好啊。”池浅见元明同意了,刚刚严肃的表情全部被笑意代替。
她喜出望外,点着头,朝元明伸出小指:“那我们就算是说好了。”
小时候池浅经常闯祸让池清衍生气,元明总会给她遮掩。
一开始池浅并不想拉品学兼优的元明下水,元明就伸出手指来,强行入伙。
久而久之,这个动作就成了她们达成什么约定后,总要画下个句号的习惯。
葎草不分区域,沿着探进元明视线的小指划了长长的一条红痕。
元明就这样看着,眼睛里写着好多情绪,又统统被温柔包裹住。
潮湿的草丛中翻滚着泥土潮湿而苦涩的气息,元明没有多说什么,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伸出手来,同流合污的跟池浅勾了一下:“嗯。”
“阿元你真好!”池浅开心,扯着跟元明勾在一起的手指晃了两下。
她杏圆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喜不自胜的,好像因为有了这个约定,时今澜下一秒就能站起来似的。
而另一个池浅却并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
她看着被元明握在手里的镯子,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镯子是怎么到主系统手里的了。
如果元明真的是主系统的话。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主系统要在这个小世界里担任这么一个角色?
这个角色连主角都不是。
甚至只是一个在故事里被一笔带过的边缘人物。
她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目的。
关于元明的身份目的,池浅没能思考出个原委。
但这个世界还是有好消息的。
谢天谢地,尽管从陡峭的山坡上滚下来,时今澜并没有什么内伤,都是些皮肉伤。
腿也没断,手也没折,昏迷单纯就是体力不支,要不是有池浅那杯奶茶的糖分顶着,怕是更糟。
池清衍给时今澜清创治疗,池浅跟元明就在一旁打下手。
阿宁请的医生还没有调来,她们三人组就已经提前处理完了。
病舍不适合时今澜休息,池浅刚将时今澜安置回她的房间,就隔着窗看到院子里来了几位西装革履的人。
虽然没有白大褂加持,但池浅还是下意识的产生幻觉。
幻视她大学去偷听医学科的讲座,隔着窗户看到的专家大拿们。
而现在这些专家大拿被阿宁礼待有加的请到自己房间,跟池清衍一起,分析起时今澜的病情。
这些人是各有各的见解,都一针见血。
池浅跟元明坐在一旁听着,插不上话,倒是池清衍不紧不慢,每句话都说的关键。
所以尽管这么多大佬在场,最后还是池清衍作为主治医生拍板。
——去参市,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里,给时今澜的腿做手术,术后中医辅佐治疗。
池浅是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
毕竟这个事件她经历过,而她经历的版本是时今澜留了在海岛,完全由池清衍的中医治疗。
没有做手术,没有伤筋动骨一百天,遭一场大罪,时今澜自己就在某一天顺利的站了起来。
池浅不知道系统是不是会在故事发展后吸取教训,推算出更合理的故事发展。
但她知道回忆不是未来,她没办法改变,时今澜不可避免的要经历这场手术。而她能做的,就是守在时今澜床边,在她每一次昏睡后,等她醒过来。
这一天注定是兵荒马乱的,圆月挂在窗前好一阵,才等来池浅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
只是尽管家里下午乱糟糟的,人来人往,依旧没有打扰到时今澜的清梦,她还睡着,鸦羽般的眼睫铺散在眼下,好似一双浓密的扇子。
月夜寂寂,池浅的胆子也藏匿在黑暗中,大了几分。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侧过身,偷偷瞧着熟睡的时今澜,眼睛蘸着月光做墨水,勾着过这人的脸颊五官。
时今澜有着很精致的眉眼,月光半拢过去,将她的五官一半隐匿在阴影中,显得轮廓立体。
那细腻的肌肤透着未曾被日光摧残的白皙,若是能在苍白中透出一点红润就更好了。
就在这场偷偷的描绘中,一双眼睛好似画龙点睛般出现在了画布上。
原本熟睡中的人突然醒了,黑瞳落着月光,眼神清明,也透着冷意。
池浅登时就愣住了。
她根本就没做时今澜会醒的准备,眼神肆无忌惮的,被时今澜抓了个正着。
而就在她心中打鼓,觉得完蛋了的时候,时今澜平静又有些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几点了。”
倦倦之中,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释放。
池浅忙打开手机,给时今澜精准的报时:“十一点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