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影子落在池浅头顶。
她不知道时今澜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整个人朝她倾侧过来,一隻细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那浅粉色的指甲直嵌进肌肤,即使是修剪圆润,依旧充满了威胁。
池浅心口乱跳,她已经分不清是对时今澜的畏惧,还是情绪带来的拧疼,隻依旧笑着,说着对时今澜来说,是祝福的好话:“当然。”
她看不到,自己眼尾隐隐的红意。
也没能注意到时今澜瞳子里低伏阵阵的暴怒。
“!”
木质的地板被重重的砸着,从房间里发出一阵咚咚的声响。
时今澜陡然暴起,赤着脚,将池浅从脚凳上拉起来,一把推到房门上。
后背砸在门框上的感觉生疼,池浅没来得及反应,肩膀全都是疼意。
她茫然又不安的抬起头来,就看到视线里一双猩红的瞳子正死死的盯着她。
时今澜像是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问道:“阿浅,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这夜寂静异常, 向远处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树影交织成一朵朵厚重的云,压在半空中,浓雾堆迭, 庄园好似独立的一个世界。
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疼痛总是最先袭击过大脑的。
池浅整个人都被摔在门上, 夏日里单薄的衣服起不到任何缓衝作用, 门上凸起的花纹撞着骨头, 池浅痛的眼睛都要生理性的沁出泪来。
可在这个房间里有人比她还疼。
就在那声沉沉愤怒的质问声里, 池浅听得到时今澜压製的颤抖。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却被迫抬头看着时今澜。
房间里的灯光明亮的落在她眼里,一笔一划的, 勾勒着她快要眦裂的眼瞳。
刺眼的红从她眼眶周围里蔓延开来, 她披散着长发, 乌黑的颜色同猩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甘写满了她的眼睛。
也用不了多聪明的脑袋,但凡是个人在此刻跟时今澜对视,就知道她在生气。
暴怒蔓延在她的眼睛里, 手也不受控制,就这样紧紧的攥着池浅的手臂,丝毫都不在乎她这样的力气会不会让池浅感到疼痛,硬生生的,好似要折断它。
时今澜的理智被愤怒踢走, 好似有一团熊熊的烈火, 直直的朝池浅烧去。
可恶龙的咆哮从来都不只是为了震慑。
还有宣泄她的痛苦。
池浅看着时今澜,被紧攥着的手腕不停的传来颤抖, 贴着她的动脉,传遍她全身上下所有地方。
时今澜就是那一隻受伤的恶龙, 暴戾的,失控的攻击着近身范围的人。
可尽管这样,她又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仅剩的理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池浅,短促的呼吸压製着情绪,耐心的等她一个答案。
可池浅是注定会让时今澜失望的。
池浅被时今澜死死抵在门上,时今澜眼睛里被光点亮闪烁的水影好似一支支箭,不约而同的射向池浅,叫她万箭穿心。
恶龙对人类没有任何信任,拒绝一切对她不怀好意的人。
所以能让她受伤的,只能是她放松警惕,可以近身的人。
时今澜的目光阴鸷而锋利,明明漆黑的透不过光明,却照的人问心有愧。
池浅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时今澜,对她的问题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她应该继续按照跟十三的计划,让时今澜放弃自己,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圆满。
她想她该告诉时今澜她说不爱她的,可唇瓣紧抿,好似粘了胶一般,这简单的几个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比起理性推动的任务,池浅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她在拉扯着她,不要她否定,不要她开口。
她的潜意识好像背叛了她这个主人,拚命的叫她不能害时今澜伤心。
她怎么能让时今澜伤心呢?
她怎么舍得时今澜伤心呢?
“阿澜,你听我说。”池浅尝试着转圜,先尽可能的安抚下时今澜失控的情绪。
可时今澜哪里还有多余的理智听她的解释。
她只要一个答案,暴戾使得她近乎没有耐心,手臂一用力,就将又有好多说辞的池浅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不要听。
她要让池浅闭嘴。
池浅呼吸停滞,一道干净到凛冽的香气闯进了她的口腔。
时今澜吻了上去。
可若说这是一个吻,却又不是那么的符合接吻的定义。
时今澜的吻简直失去了章法,舌尖沿着齿缝一撩而过,一言不发的撬开,充满了暴戾。
背后的门坚硬而凹凸不平,封死了池浅可以逃脱的路。
她就这样被时今澜一隻手握住了手腕,而另一隻手则顺着她的脖颈,钳住了她的下巴。
这算不上一次很好的接吻体验。
池浅被迫承接着来自时今澜的索求,张开的口偶尔挤出传来几声呜咽,她的鼻腔里几乎全是时今澜的气味,连她自己好像都要被时今澜嵌进身体里。
娇弱的白色花束一大捧一大捧的开在池浅的脑袋里,慢慢的这份洁净却蔓延出了血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