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段思远没进去。
她摇了摇头,说:“好好照顾遥遥。”然后转身走了。
段思远上楼的时候扭了脚,脚踝肿的很高,一瘸一拐走了。
她长发有些乱,沈中阳看她蓝色校服的背影,那团蓝色很干净,清新的往那一站就是风景。
段思远无疑和他、和他家闻遥都不是同样一条路上的人,这样的女孩子乖巧干净,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遇个好人家。
如果不出意外,那会是很正常、痕美好的人生。
可她喜欢闻遥。
沈中阳站在局外,对她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深情匪夷所思,他看不明白,他生来不懂爱人。
可是段思远很喜欢闻遥,他隔着两人,却看得见,那种不能言说的喜欢,却纵容的闻遥收敛很多,却还敢在她面前坦白赤忱,又闹又作。
段思远踉踉跄跄走了,这里离恆梧二中那么远,她跑断了腿,摔在路边,才低头克制着掉泪的衝动。
沈中阳推门进了房间,闻遥怔愣着没有看他,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
沈中阳叫她:“遥遥。”
他们也叫闻遥:“遥遥。”
可是白书研和闻晋国叫她“阿闻。”
闻遥没应,她垂垂眼,看了眼窗外。
后来好几天,很久不见,基本上跟闻遥没有任何私联的翁桥却来了,他依然不利于行,出现在病房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先敲了一下病房门上的小窗。
他没进来,等闻遥眼眸探过去,他又匆匆走了,拄着拐杖,走的一脚深浅。
闻遥也没在意,她自己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这几天,每到夜晚,她外公外婆都会过来陪她聊聊天。
姚玥偶尔会趁两位老人不在的时候过来给闻遥塞点零食。
闻遥张嘴吃下了。
姚玥说:“其实阿朦一直有跟我提起你过,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吗?”
她们是樊城人,离恆梧不近,姚玥并不想经常来看,她自己也忙。
她们这个圈子的人,大都热情而薄情,姚玥尤其。
闻遥没回。
姚玥又偷摸说:“听阿朦说,你有个喜欢的女生。”
她在国外读的大学,甚至被热情的女孩追过,隻是她妹妹一直很乖,遇见这种事情才惊慌失措。
姚朦说:“那女孩可乖了,一看就是遥遥主动的!”
她多怕闻遥带坏别人家的好孩子,姚玥却笑着劝自己妹妹宽心。
这话像穿破云层的光亮,闻遥眼珠子转了转,僵持的眨了眨。
姚玥看自己侄女表情困顿,笑了起来,调侃她:“看不出来,我们遥遥胆子还挺大,思想够开放啊。”
姚朦那样抗拒,姚玥却说的轻松,她不婚,没有对象,没有孩子,家里老人催了很多次,姚玥嘴里“嗯嗯”应,却一点儿也没改。
她们姐妹本来就是不同的人。
姚玥话家常似的跟闻遥说:“听说,你喜欢的女孩子很优秀,很乖,好像还是年级第一?”
闻遥听她说话,疏离的眼眸目光凝实,提起段思远比那片纯白更吸引她。
转
姚玥问:“那是个好女孩, 是吗?”
闻遥不主动说,她就主动问,姚玥没有家长的架子, 她说的很平静。
然后闻遥点了点头, 她轻而哑,嗓音牵动着心跳,“嗯。”
“你跟你妈妈还挺像的。”姚玥忽然记起那一年, 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姚朦神秘兮兮,一双眼又弯又亮,她痴痴捧着脸笑, 说:“姐姐我恋爱了。”
姚朦喜欢的是个普通的小子, 闻白帆, 破落小地方出来的大学生,和姚朦的交集也只有是同班同学才产生的。
可她妹妹一头栽了进去,满眼春色:“姐, 我觉得…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越是全世界反对,小公主越一往无前。
月黑风高的晚上, 小公主拎着行李箱,和挥金如土的生活挥了挥手,坐在男生租的自行车后座上。
姚玥想不到妹妹这么果决, 她一直很乖,乖乖听爸妈的话,尽管他们偶尔独/裁。
姚朦走前跟姚玥说:“我觉得他会对我很好, 虽然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向爸妈证明这一点,不过, 那就让我去撞撞南墙,要是头破血流, 我就回来跟所有人道歉。”
小公主很骄傲,她笑着去走近未知的生活。
有的路,要自己亲自走,才会心甘情愿。
“我当时想,我妹妹可不像这么有勇气的人。”而且以她这个姐姐的角度来看,闻白帆一无是处,也许脸生的不错,可配不上她家妹妹。
事实证明,姚朦没有选错,她换了个地方,依旧被人揣在手掌心,而且更自由,那些她不喜欢的钢琴、舞蹈,姚朦都不需要再碰。
偶尔给闻白帆跳一支,都是惊喜,惊的闻白帆觉得那是馈赠。
姚玥跟她说:“我知道这段时间很难熬。”
那段…闻遥小时候失去爷爷奶奶的那段时间,小姑娘也很失魂落魄,姚朦都害怕,怕的打电话跟她哭诉。
如今比当时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