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甜腻, 讲的话却像冻了三尺的冰刃, 一下凿穿心臟。
段思远沉默,眼睫压下黑黢黢的光,她想, 她大概会疯掉。
胡乱杀人的疯。
胡乱杀掉自己的疯。
段思远偏偏回答的正直:“不怎么样啊,继续好好学习, 考个很好的大学。”
段思远音调带着诡异的冰冷,眼眸却渐渐弯了起来,靠在她脸侧的女生偏头, 亲在她耳垂上。
闻遥嗅到她发间的清香,撇撇嘴:“这回答真无趣。”
段思远问:“那你会吗?”
闻遥也不知道会不会,她方才这么一想, 话就没动脑子似的出了口。
闻遥说:“不会啊。”她撒了个谎,她明明不确定还是讲, “我怎么会那样呢,我最喜欢远远了。”
至少此刻、眼下。
就如同那晚, 她被段思远拒绝的那一晚,段思远说:“因为,你不会一直一直喜欢我。”
承诺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担当,她随口一言,脱口的话连良心都不会察觉记得。
所以闻遥问她:“一直一直隻喜欢一个人,你也做不到吧?”
段思远当时沉默的笑。
闻遥如今也在笑,学着那份月光下看见的微笑,在段思远眼中摇摆。
段思远想,无所谓了。
她一步一步踏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半点所谓了。
她的退路全被阻断,从她任由闻遥拉着她在床上胡闹开始。
闻遥要真心,就拿去,要喜欢,也拿去,哪怕是欢愉还是欲望都可以讨过去。
段思远想和她接吻。
沾染情和欲也没关系,收不住也没有关系,火烧边了全身,被褥湿漉漉的沾满潮气也无妨,就算只是灯火朦胧下的暧昧青涩也无关紧要。
段思远喜欢闻遥含糊间眸光水淋淋的,仰着脸看她的样子。
她唇瓣薄红,脸颊带粉,那时那刻,眼里连日月星辰都没有,唯有一个段思远。
一个…段思远而已。
那是她觊觎很久的。
她带着目的接近闻遥,从来战战兢兢,怕目的被戳穿,怕被闻遥戳着脊梁骨鄙夷。
被人众星捧月的她唇角会挂着笑,那抹笑轻薄讥讽,带着从来就有的居高临下:“你恶不恶心啊?”
她说:“你也配?”
如今算是圆满。
陈斯鸣在教室等到闻遥的时候,段思远跟在她身后。
陈斯鸣目光犹疑,凝在闻遥唇上。
段思远跟她打招呼。
陈斯鸣说:“诶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闻遥没好气,可她眼梢带戏谑,偏一眼唇色薄红的段思远,才回答陈斯鸣:“鬼混去了,你要干嘛?”
明明算是名正言顺,莫名其妙成为鬼混的段思远眉心跳了跳,疏冷的眸色洇着,冷淡瞧着闻遥留给她的半张脸。
闻遥眉骨平,眉尾弯弯的向后垂,眼尾也是,鼻骨轮廓却好,鼻尖凝着温润的光。
段思远细细看她。
陈斯鸣被“鬼混”这个词惊到:“有毛病,小姑娘讲这种话。”
“切,好吧,不是鬼混,”闻遥往后退一步,躲在段思远肩后,“所以,你要干嘛?”
陈斯鸣也不想干嘛。
他只是眼见着闻遥受他牵连差点受伤,怎么想都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听他们说,丁悦悦和职教那群人很熟,”陈斯鸣忧心忡忡,“以后你回家我送你。”
闻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在她哥没去训练之前,闻遥也跟职教的人很熟。
她不觉得可怕。
陈斯鸣:“诶…”他还想再劝劝。
闻遥很坚决:“就是不要!”
陈斯鸣:“…我…”
闻遥说:“没的商量。”
陈斯鸣就看着段思远,希望她劝劝闻遥,比起陈斯鸣的伪情敌身份,段思远确实更怕自己护不住闻遥。
闻遥留心到了他们两的视线交汇,于是刷的挡在段思远身前,赶在上课铃响之前赶人:“走开啦,回班去上课!”
陈斯鸣是真的担心。
闻遥说:“真的没事,我们中午才放学,大白天的她们做不了什么。”
陈斯鸣知道丁悦悦的很多事情,包括她曾经指使人欺负那个…于妙。
闻遥护过的女生。
闻遥叫他:“好了陈妈妈,别杞人忧天啦,祸害传千年,宇宙爆炸了我都不会出事。”
忽然“妈妈”了的陈斯鸣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闻遥转身想跟段思远讲话,却看到她眼眸深深的目送陈斯鸣走。
大抵冷漠的人难得专注看谁的时候,都会显得格外情深。
闻遥拨她的脸,直衝衝撞进她的眼瞳里,问她:“你在看谁?”
段思远被捏的鼓了脸颊。
闻遥说摆摆食指,用十分甜软的声音命令:“你不可以看别人哦,你要看我。”
段思远知道她在乱吃飞醋。
小作精真的…很作,她心里明知道全世界都毁灭了,段思远也不会跟陈斯鸣在一起,还是要这样无地生白银。
段思远眉毛弯弯:“嗯?”她好心情的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