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儿,那句“跑得掉吗”真的吓到他了。
段思远才想起还有这个主意,打了报警电话,说了地址之后,问司机师傅可不可以再快一点儿。
师傅尽力。
段思远无力无助到要崩溃,偏偏眼睛红的一颗泪都没掉,下了车之后夺命狂奔,司机师傅也真怕出事跟着下车,小区夜晚是真的冷清,段思远往小区最里面衝,司机师傅顿了顿,和她岔开了一条路。
搞死他!
段思远找不到闻遥的时候, 黑漆漆窄道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沈端懒得跟闻遥继续掰扯。
闻遥被摁倒在地上,后脑杓磕在地上,痛得“诶”一声, 在黑暗里和跨压在她身上的人对视。
沈端垂着眼眸看了她一会儿, 手心抵着闻遥的手腕摁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不挣扎吗?”
闻遥试探性地动了动,被大力钳製着也动不了, 实话说:“我感觉我打不过你。”
他们交谈声音不响,倒像是闲时话的家常。
沈端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觉得新鲜:“你确实打不过我。”
闻遥再凶、再骄横, 也是仗着身边有沈中阳或者陈斯鸣, 到底是个女孩子,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么能跟未成年时就在街头混的小子比。
闻遥背后抵了块石子, 手背擦在水泥地上,有点疼, 她觉得要破皮出血了:“你要不松手,我们好好聊聊?”
她娇生惯养的,从来只有她揍别人的份, 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怼在地上,吃了苦头。
关键是这人就这样压製她,什么也不对她做呀!
闻遥想, 这个人有毒。
“聊什么?”
沈端锐长的眼眸半挑,似笑非笑看着闻遥, 那张漂亮的脸上有反感和厌恶、有茫然和无奈,唯独没有惧怕。
偏偏眼下最该怕的就是她。
闻遥也不知道聊什么, 敷衍道:“你松手了我们才能聊。”
沈端盯着她漆黑如玉的眼瞳,看不出一点想要看到的求饶和害怕:“你不怕?”
闻遥眨了眨眼睛,没回答。
沈端“哦”了一声,“你和沈中阳住在一起?”
这件事情跟沈中阳有什么关系?闻遥一脸问号:“你…在报復他?”
沈端又笑了,眼前的少女没有一点点自身即将受到侵犯的恐慌,反而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能关心别人。
沈端否认:“不是,报復他干嘛呀。”
他低头嗅了嗅女生脖颈上的淡香,鼻尖凑近接触到肌肤的一瞬间,闻遥才开始挣扎,她控制不住生理性厌恶,恶心感比玩过山车还要再强烈一些。
闻遥偏头呕了一声。
她不是故意折辱人,虽然就算是故意的也没什么。
沈端笑意僵滞了,才生起气,板起脸,又不阴不阳地说:“恶心我?”
闻遥觉得他傻逼,不然为什么要问这智障问题:“不然呢?”
沈端咬牙笑了。
这种情况下还敢挑起对方火气的,普天之下也就闻遥了。
沈端当闻遥以为自己不敢,所以动起手来,闻遥才开始剧烈挣扎,她闷哼着动,哪里能动动哪里,腿被松开了,就屈膝踹他,手被松开了,就用稍长的指甲抓他的头皮和脸,挠出血痕,弄着她指尖都疼,还能用牙齿咬人。
尖尖的犬齿要凿穿沈端生茧的肉。
凶狠地像隻小老虎。
沈端吃痛,摁住闻遥肩膀,下意识要给人一巴掌,又顿住,深沉的眼眸停在她白皙无惧的脸上:“你还真不怕?”
闻遥没搭理,很认真的在挣扎,但是显然男女生之间力气相差悬殊,这货又跟她哥有的一拚,闻遥又缺乏动手经验和锻炼,她手和腿都酸了,气鼓鼓盯着沈端:“你松手啊!痛死了!”
沈端:“……”
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说喜欢,他对闻遥确实心思不太干净,但也知道如闻遥这样的女生,一贯看不起他这样的人。
而且,谈喜欢…
沈端眼里划过轻蔑,自嘲笑笑——谈喜欢,真是太高估他了。
沈端继续动,用手松松领子,去贴去靠。
闻遥皱着眉挣扎间隙听见了急急的脚步声。
段思远一路猛跑,没有停过,饶了大半个小区都和司机师傅重逢了也没找到人,然后换个方向继续跑,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她浑身都是冷汗。
闻遥即使剧烈挣扎也没喊没叫,段思远找她找得很不方便,可耳边衣料摩擦声响起,闻遥却专注那阵急促的奔跑声。
她借着余光看到了有人影靠近。
下一秒,沈端闷哼一声,脑壳淌血,顺着他圆圆的后脑杓往前掉,滴在闻遥脸上。
然后闻遥慌忙侧头,沈端垂下来的脑袋才没砸到自己。
闻遥:“……”
妈呀!
然后她身上的人被掀开了,闻遥被人揽着肩膀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