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
“为了我?”闻遥怔怔开口,眼眸布满疑惑。
她想,不至于吧?
闻遥不自在眨了眨眼睛,她侧头对上段思远的眼神,那双眼眸温和清澈——即使她逃了晚自修,也没有一点儿焦急和害怕。
闻遥想,这要是被逮到了,要被老师叨叨叨叨说死的!
可这人在月光下捡到她,方才又一路背她过来。
闻遥想,段思远否认了她也不信。
段思远沉默良久,点头承认:“是。”
是,为了你。
否认也没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闻遥突然没话说,脑子里哄了一下有点乱,她理了理,没理清乱什么,就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抛诸脑后,赶忙把段思远往教学楼的方向推了两把:“你送也送了,我人都到这儿了,你快去上课,趁着现在下课混进教室里,没人会发现的!”
她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段思远还准备说点什么,闻遥催她快点走:“你快点!要是上课了你就更凉了!”
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想想就尴尬。
她们在寝室楼前…拉拉扯扯。
闻遥突然觉得古怪,一下子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古怪。
好像…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
“你走吧!”
“我不走,你先走!”
“嗯~你先走嘛!”
“嗯~我不,你先走嘛!”
感觉…好像这样?
闻遥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感觉晃出脑子,觉得自己摔了一下,脑子都被连带降智了。
段思远被她推了两把,隻好无奈叮嘱:“那你上楼要小心一点。”
“知道啦。”
“你慢慢走…”
“哎呀,我知道,”闻遥说,“痛的是我,我当然知道要小心一点、慢一点啦!你就别再唠叨啦,我都知道的。”
闻遥想,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段思远话还不少呢?
行吧。
段思远看她面露不耐,又知道自己僭越了关系,面上的关切隐去:“那我回教室了。”
最后几个字念得轻声。
她方才想说“晚会儿见”,又觉得还是“明天见”好,可是没说出口。
闻遥摆了摆手,回她“好”然后说了声“再见”。
“再见。”
段思远站在她身后,看闻遥一跷一跷很坚强地走到了宿管阿姨的办公室。
看不见人了才回教室。
恆梧二中硬性规定,回寝室要先跟宿管阿姨打声招呼。
闻遥完全没想到,凶巴巴的宿管阿姨在哭,阿姨显然也想不到…此刻还有请假的同学过来。
闻遥登时尴尬的站在门口,想要把头埋进门缝里去。
阿姨别过头:“干嘛?”
闻遥磕磕巴巴:“那个…阿姨,我请了假,回寝室休息。”
阿姨鼻子抽气,说:“哦。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闻遥轻了点声音报名字:“高二(3)班,闻遥,闻是门耳闻,遥远的遥。”
阿姨说:“好了,知道了,你去吧。”
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
闻遥看了阿姨几眼,似乎想安慰安慰,可她说的话十句有八句讨人打,说不来温柔款款的安慰,于是说了句“谢谢阿姨”和“阿姨再见”,然后默默把宿管阿姨办公室的门碰上了。
碰上之后想要飞也似的逃,奈何腿疼,一小步一小步挪走了。
闻遥想,也许…这就是成年人?
她没法看到别人的眼泪然后无动于衷,心里很感慨很感慨,话却不敢多说几句。
上楼梯,膝盖屈一屈还挺疼。
闻遥忽然舍不得那么快放段思远走了,她走了几步就靠在扶手上停了停。
楼梯间安静空旷,寝室走廊灯还没有全开,楼外的路灯是最大的光线来源,一切都半明半暗、朦胧寂静。
闻遥听见自己上楼梯微喘的呼吸音和心跳声。
像场鬼故事。
如果段思远在就好了。
闻遥想。
毕竟…她是个…自私的享乐主义者。
段思远晚自修毕竟翘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督班老师问了一圈都问不到段思远的下落,也着急,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如坐针毡似的在教室等着她。
这会儿见她回来了,把人拎到办公室里去问:“你刚才那节晚自习干嘛去了?”
督办老师是她们班的化学老师,气的拍桌子,空的办公室里,她问责声音很响。
这可是段思远!
班里最听话、成绩最好的女生!
“你翘课了你知道吗?!”
被年级主任发现要记警告一次的!
段思远确实做错了,低低地道歉:“对不起啊老师。”
化学老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段思远的主动解释:“所以你到底干嘛去了,段思远?”
“有人受伤了,我把她扶回寝室了。”段思远三言两语概括的很清。
这化学老师就不好说什么了:“那你下次也要跟老师或者让同学帮你转述一下,我一进门,班级上写的人数全到,偏偏少了个段思远,要是年级主任问,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