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用做多余的事情,这个天下,本就是摇摇欲坠的。”
“所以,再添一把火又能怎么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说你不明白了,就连我自己也”依靠在栏杆上的人有些失神,“有些东西,你不去争取,他永远都不是你的,有些人,越是退缩,他就越得寸近尺。”
子淑身后响起了阴柔的声音,“主子娘娘,费大人到了。”
子淑认得这个人,赵吉的养子,赵竖。颇有些头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九华宫了。
“清儿。”
“主子。”清儿福着身子。
“你去催下春橘将我要的东西拿来。”
“是。”清儿点着头,又朝子淑福了身子退离。
这里是后宫,也不全是,一湖之隔而已,前面是大臣们议政的各大宫殿,后面才是天子的寝宫以及诸位嫔妃的宫殿。
子淑记得,费中是个只会献媚趋炎附势的小人,“费中这个人。”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己妲瞟示了子淑一眼,玩味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冷嘛!”
子淑不理会她那不正经的话,“娘娘腹中有着大王的子嗣,如今是冬日了还要珍重才是。”
西亳冬日冷,沫都更冷。
她一笑,伸手,赵竖碎步过去扶着她起来,“多谢夫人,关心。”
从子淑身旁走过,故意用指尖划了她的手背。
子淑遂回头,看着这个显怀身姿妖娆的女子,说不上好感,却也没有那么恨。
说到底,这个女子干预朝政也好,插手天下也罢,都只不过是在为她身为女子谋一份安全罢了。正如她所说的,她越是退让,朝臣便越是得寸进尺,届时不但废妃,可能还会要挟天子杀了她吧。
她帮天子打压宗室,而天子宠爱她,听她的话,她才是真正掌握这个天下的人,天子不过是她手中的利刃。
才不过一年,她深叹,原来女子枕边真能吹这般厉害的风,远比带领千军万马征战的女将军用命博来的要多,她又苦笑。
可这些不过都是因为天子的纵容吗,所以这女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天子赐予的,而天子不会隻宠幸一人终其一生,才会为了巩固自己而这样做的吧。
终究还是人的私心,与那利益仅仅相伴。子淑隻猜对了一半。
远处湖畔干枯的柳树下,子淑看见了费中,以及费中身旁的太师子干。
“费大人老远请我来这儿干什么?”子干眼见着就要踏足后宫了。
“下官想请太师喝杯茶,也有要是讨教。”
“何时讨教不能在前廷。”子干心中生疑。
踏过冰冻的枯枝,眼前是一座荒废的宫殿,粗看一眼是有人临时打扫了一下阶梯。
阶梯上立着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内侍女奴,但是这两个女子直接让子干掉了头。
“太师既然来,就不要先急着走啊。”
黑色尖履鞋踩在枯上顿住,顷刻,尖角调了一个方向,躬身,“不知娘娘在此,臣失礼了。”
果然这人对自己避之不及,从言行里就充满了对她的不喜。
“阿九想请太师喝杯茶。”
“喝茶?”子干瞧了瞧这个地方,荒凉的很。
“阿九知道太师不敢踏足后宫,可阿九也不敢踏入前廷,这儿刚刚好,又僻静。”
子干笑了笑,胡子微动,“这天下,还有娘娘,不敢踏足的地方?”他意有所指,“娘娘此时不在后宫陪伴大王,怀着大王的子嗣不好生养着,却跑到前廷来找臣喝茶?”子干深眯眼睛。
这尖酸刻薄的话出,换做是别的女子怕早就气急了吧,己妲很平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这不是仰慕王叔的聪明才干,特来谢谢王叔不辞辛苦的辅佐大王吗。”
子干沉着脸,听着那一口一个王叔,心里很是不舒坦,虽不知道这女子想干什么,但是也不好当面驳了她的面子,他虽不愿意承认,可这女子终究是王的女人。
于是提步入了荒殿。
“臣可不敢喝娘娘的茶喝太多,臣不像镇南侯那般被天子器重,臣万一也喝多了,小命就没了。”
当着己妲的面敢这样比喻的大臣,恐怕这朝中只有太师一人吧,怪不得百姓都称其为死谏,果真是不怕死啊。
“太师乃贤臣,忠臣,王怎可能错杀忠臣呢。”
子干搓着手背,与深沉时的帝乙颇有几分神似,“哦?原来娘娘是这般看臣的。”
己妲轻挥了挥手,“阿九如何看太师,就要看太师自己的选择了。”
春橘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上前打开。
匣子内不是什么珍宝,反而看相不太好,子干不明其意。
“我知道王叔是先王的弟弟,是王室,见惯了天下的奇珍异宝自然没有什么能够入太师的眼了。”
“你什么意思?”子干眯着深邃的眼。
“世人皆想长生,所以求道,而道难,折之十有十,这是九苗进贡的珍品,蛊药,取自昆仑山的寒虫製成,虽不能长生但用之可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