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苏降于西周,却未肯降商,说是有苏首领等众多人被囚禁,其实不然,周王受降后将己护等一干人安置于丰京。
只不过这股风被有心的人利用,吹到天子耳旁时热风便成了冷风。
鬼方的冬天比沫城要冷上不少,地处荒原,镜内只有不多的几条河流,故而冬天干燥寒冷。
大军南回,至有苏时已是次年春,遂强攻下。
厚厚的铠甲里穿着绒衣,肩上系着正红色裘披一路走过,一眼眼瞧着这些女子,心暗紧,“这是全部的女子?”
与子受年纪相仿的恶来,是子受自己培养的一批心腹里的一个,恶来与他一样力气大,受他喜爱,“这是有苏大帐内的女子,都是一些长老官员的家眷,都按王的吩咐未动分毫,象群也未踏入有苏一步,有苏田地春耕的庄稼丝毫未损。”
子受点头,“你做的极好。”
瞧了一圈后子受也没有找到自己象见的人于是安奈不住了焦急的心,深皱着眉头。
父亲飞廉跟随师长南仲,而自己在王还是公子的时候就已经服侍于他成为他的心腹,天子皱眉他便猜到了什么,先前也得天子私下授意,务必要在乱军中保全一人。
“王说的那个女子,臣下原以为只是传言罢了”又将女子描绘了一番,接着又言及了自己如何抓获的。
说的子受都烦了,“人在哪儿?”
恶来顿住,咽了一口唾沫,“臣将其安置在单独的帐内。”
子受横了他一眼,吓得恶来忙的跪下,飞廉恶来父子本是底层的小贵族小官,后得南仲赏识,进而南仲将恶来举荐给公子受,如今的帝辛。即便他受天子器重,可他只是臣子,荣辱皆在天子一念之间。
他怕天子误以为他要私藏这个女子,于是恶来丝毫不敢怠慢的将天子带往女子帐内。
去年秋日的时候她还在西周渭水丰京,才不过短短几月就再一次国破家亡,这次是真的国破家亡。
天下人都一个样,哪怕是她,哪怕是君主。
帐帘被掀起,里面坐着一个衣襟染血的少女,背对着门口,恶来欲要说什么被他抬手斥退。
还未等他开口,坐着的人就已经先说话了,“这便是,你让我等你的结果?”
亡国公子对着天下共主说出这样的话,若非天子是他,她早已身死,但若不是他,她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他有很多理由让她去沫城,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你的族人,你的父亲,都安好,寡人并未有将他们怎么样,若他们愿意归顺,我即刻便撤兵。”他将寡人二字收回。
但她真真实实看到了杀戮,看到了大商的铁骑踩踏有苏的子民。
手中攒着的玉簪在抖动,天未降雪,只是突刮寒风,将有数十里外的黄沙卷起。
女子脑中剧痛,心中一遍遍回忆着什么,脑海中不断有个老人的回声,一遍又一遍响彻在她脑海。
“阿九,你跟我走吧!”子受心中迫切,恳求道。
在之前,他就这么想叫她了,但这个称呼,己妲从未听过,可四下无别的人,这叫唤是叫的自己。
疼痛只在片刻,她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我可以答应跟大王回商,可大王也要答应我,撤离有苏,并且永不得再伐。”
她的态度明显大转,这让他很是高兴,连忙点头,“莫说是有苏,就是整个北方我也都不会再来了。”
天子北征鬼方,攻克鬼方,返回时在有苏停留,有苏兵败后天子未进行进一步打压杀戮。
“您真的就这样放了有苏吗,不将其纳入商。”
“他们既已降了,寡人又不是那屠夫。”
“那那些俘虏的男丁,太师出征前的建议是将其作为奴隶带回商。”历来战俘都会成为奴隶,供主人驱使。
这个建议,他自然是不会遵从的,自他当政以来,不但任命奴隶为官,甚至想要将此製废除,而自己培养的一批心腹中就有不少奴隶出身的。
以奴为官,这也是触怒了旧贵族与宗室,间接导致了子川的反叛,宗室的离心离德。
“若抓走了劳力,这些已经归顺的部族就会失去生机,那与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随行的内侍官闭了嘴,都知道原先子受自拜吴世齐为先生,吴世齐能言善辩,而天子自也学得如此。
有苏归降,大商撤兵,以己护之女作为战败方的赔礼,也是作为大商的俘虏被天子带回。
首领的帐内,己护老泪纵横,他众多子嗣独有这一女,“西周的人说商王是个不仁孝,残忍之人,如今你要为他所,早知如此,我应当将你嫁给周王的王子。”
“父亲不必悲哀,或许这是好事!”
己妲的眸子是冰蓝色的,如同昆仑山上的冰川,自她十岁后失踪后又复还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而对于失而復得的女儿己护是更加疼爱,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就连多年前她要去西亳他都应允。
附近诸国的公子来提亲被他所拒绝,就连西岐在放归有苏后都派人来替周王十一公子提亲,也被他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