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四指轻划过琴弦后,道了一个字,“回。”
远山便将一旁挂着的袍子取下,双手捧到子淑身前,他是男奴,不敢替她披上,不知为何今日夫人出门隻带了他。
袍子与琴换了手,远山小心的捧起那把断了弦的琴。
他进到府上已经快一月,其中最捉摸不透的就是两位主子的感情,远看,二人举案齐眉,在贵族里最是般配让人羡慕的夫妻。实则仔细瞧了才会发现,他们仅限于此罢了。
可是远山又觉得,二人内心都是各自情深,藏于各自,有时候还觉得,女方远比男方主动。
若说南仲是权臣手握兵马的大将军,一身荣耀功勋立身,对自己的妻子不满才如此,远山肯定是否定的。
南家后院之大,夫人一手管理,将南家治理的稳定无差,亦是在才学之上凌驾于众多男子之上,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得之,当万般珍惜才对。
远山隻敢想,不敢多问,当家主人都对他极好,他明白自己的本分。
情音动人,曲停后徐易候在楼梯口,见子淑下来了就行了礼。
“方才,我听见了孩啼。”
楼梯口的人听得出这是忧思所致的声音。
徐易点了头,“回夫人,是老头子我的孙女。”
“我记得,你女儿今年不过才十四,尚未嫁人。”
徐易微颤动一会儿,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了得,明明丈夫刚走明明心中…她也能察觉这细微之事。冷静的让人害怕。
“栗儿,抱过来!”
房内的少女听了呼叫,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朝外走。父亲前面的女子,冷若冰霜,实在让徐栗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就不太情愿的抱着,不愿送过去。
“是我捡来的孩子~”
子淑瞧了一眼,孩子停止的哭闹,发出了柯柯的声音。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既然敢将店开在归楼旁边,想必也不会怕我知道你。”
徐易一改谦卑,会心一笑,“蒙夫人看得起,归楼业大,我这生意人不过是图一个借!”
从进门到出门,子淑都未给他们好脸色,是第一次碰面,只不过这第一次就让徐易胆寒。
“夫人昨夜一夜未睡,休息一会?”
回来后,子淑就一个人呆坐在凉亭内,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我不困。”
空山会武跟随南仲出征了,远山不会,但是南仲知道在暗处护着她的人有很多,就将远山留下了。
“那远山替您再拿一件袍子来,春寒,易吹坏身子,将军临走前嘱咐过了,要照顾好您。”少年年龄不大,却极聪慧懂事。
有意无意,她都透着一股冷淡,“他倒是会关心。”
“将军虽是个武夫,却心子细的很。”
她何尝不知道那份心子细,她是亲自尝过的败下阵来的人。
听着,思着,这心就越来越痛,只不过战场,是她插足不了的地方。
察觉到了主子眼神里多上了几分伤感,自觉的闭上了嘴。
半月后,二十万军队南下到商城,帝乙摔十万军赶往昆吾,虞起摔十万军在截城粮草断尽杀妇人充饥守城终于守不住时抵达截城。
由于南夷在截城久攻不破,正当士气下降。虞起摔军击破南夷先锋军队,斩获五千人,取得第一次小胜。
不管是多小的胜利,胜了就是好消息,就能振奋军心。
子受与子启同时理国,子受受的是子川一干太先王嫡系旧贵族扶持,势力庞大。而子启则是由子羡的同胞弟弟等一干新贵扶持,根基薄弱。
新旧贵分庭抗衡,南仲一走很明显就倾向于子受一边,大权也就都在子受手里。
截城小胜,王师顺利到达昆吾,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
这次小声总算让朝臣们高兴了一把,不吐这口气,实在让南蛮子欺的以为大商真无人了。
“前线不日即将有大战,于此同时还会挥师南下取江淮。”
“战事吃紧,其粮草最为重要,出师时携带粮草隻可渡三月,便还要选出一督粮出来,负责后方的粮草。”子受望了望台下左边整齐的文臣,又细看了右边稀疏不多的武将,基本上都是须长发白。
而自己旁边本该站着的子启,从第一天开始就称病不朝。
无人可用啊。
“粮草督运为大事,故而就不分官位大小,只看有无能耐!”
子受的话让子川勾了嘴角,左垮了一步后进言,“三殿下,老臣记得不错的话,尹公是武将出身,难得的文武双全!”
身后的吴修听了后亦出列,“国相大人,臣虽武将出身,但是是文职,又但辅国重任。”
子川等着他着急,“哎,方才殿下都说,不分官职,只看能耐,况且殿下治国之才,你我安心听从便是。”
“殿下可能不知,当年的尹公以文武在春试上博先王青睐,后伐夷立下军功,只不过尹公请辞,先王爱才不允才授了其文职。”
“可惜的是尹公的两个儿子就此就错失了父亲这一身好武艺的传承。”
当年之事,朝中多数人参与过,有些也听闻过,子受就在这听闻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