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喜欢捉弄人。
“住手!”
声音耳熟的很。
萧元宏不甘心的停了手。
“南仲哥哥。”她喊的很痛心。
不知什么时候起,二人见面竟然成了刀剑相向的仇人。
踩着一具具尸体,淌着雨血混杂的溪流,离得那么近,一个仇字又将之隔得如天涯海角般。
“宁宁。”萧元宏害怕子宁会心软。
油浸的火把下,子宁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所有人都满神沾血的情况下,子宁仅是脚下裙摆染湿了。
“为什么,你要救这个人?”子宁屏着呼吸问道。
“她是我妻子。”即使语气微弱但仍能听出肯定。
“哈哈哈哈。”子宁失常的大笑。
“宁宁~”萧元宏看不下去了。
“她在利用你,她在骗你,哥哥!”子宁走近了几步,伸手颤抖,不抱希望的劝说。
“只要,只要你将她交出来,从此我便再也不会干涉任何事。”
子宁不忍心杀南仲,这让萧元宏愈发憎恨。
怀中的人突然微微动了,南仲握紧了子淑的手。
山边的闪电隔三差五的落下,周身被人层层围住,火把的光照耀下,子淑看清了南仲盔甲下的脸庞。
闭着眼,冷冷冰冰。这是第一次,她离他那么近,她被他紧拥在怀里。
身体的难受,抵不上内心被温暖了丁点。
“把我交出去,好好活下去。”来自怀中十分虚弱的气息。
南仲睁眼,“要杀她,先杀我!”
黯淡微光下的人,那凶人的表情,肯定的眼神,她该高兴吗。
还是难过呢。
铜剑拔出的一瞬被将火光折射让萧元宏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剑指在南仲的头颅上,这样的场景他遇到过很多次。
只不过执剑的人是敌人,只不过有人来救他。
而现在,秋已经不在了。
闭着眼睛迎接死亡,算是解脱了。只可惜他恨自己不是死在战场上。
青铜剑掉落在湿漉的泥土上,将几点红黄的泥水溅到了他的脸上。
“宁宁,这两个人不杀,后患无穷啊。”萧元宏清楚的知道,放了他们的结果只会是一卷罪诏。
无尽深渊。
只有他们死了,实情总是可以掩盖的,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哥哥你知道吗?”子宁伤心欲绝的转身,撇过头,“即使今日跪在我面前的是父亲,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南仲松懈了力气,弓下了背,呼了一口长气。
子宁走了。
怀景拾起了萧元宏的剑,“世子。”
萧元宏瞪着南仲,不甘心的拿回剑撤退了。
随后城内的一支禁军赶来了。
“将军,属下来迟!”虞起看着地上一片尸体。
“先不要声张,秘密处理。”南仲抱紧子淑上了马。
子淑的气息很微弱,他必须要赶快回去救治。
深夜,万家已无灯火,只有夜里巡城士兵手中还有微弱的火光
除了守城的士兵看见了,一路上都没有人,雨声盖过了马蹄声,衝刷了青石上的血迹。
城内几家名医的馆子深夜被破门而入,几个老医被粗鲁的士卒扔到马上带往将军府。
“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面对一个杀人无数手起刀落的大将军自然是害怕的紧,但是不说实话,恐怕自己连命都要没有了。
“好在箭偏离了几分不至于当场丧命,但是箭头上有毒。”
经验老道的几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南仲跟前求饶,“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南仲拽起一人,面部鼻子处肌肉抖动的可见,但也只能放下。
“将军,我能救她!”
“家主,这吴史非要硬闯!”管家跟随了过来走到了南仲身后。
不管吴世齐说的真假,南仲都应了他,赶走了这些有的连衣服还没来得穿好的医者。
房内吴世齐把了脉,自信道,“若我救了夫人,将军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待我救治好了夫人在告诉将军。”
南仲明知道这是趁人之危但还是答应了。
“请将军出去,我要为夫人宽衣诊治了。”
南仲看着眸子深邃的吴世齐,“我就在房间内,不会妨碍你。”
吴世齐轻笑,“将军果然谨慎。”
意外随时都可能有,人心永远不可测,这是南仲悟到的。
所以即便吴世齐是吴世基的弟弟,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支箭没有人敢拔,先前那批人畏惧南仲,不救总比救死了要强。
南仲腰上挂着剑,脚下留着的是雨水与鲜血,握着剑柄一动不动的看着吴世齐手中的动作。
吴世齐在子淑胸前和颈处动脉点了几下。
“穴位?”
南仲记得子淑说过吴家的二公子不是一般人。
吴世齐卷起一张干净的白布塞入子淑嘴中。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拔箭。”吴世齐看了看南仲露出的半臂,有几痕小剑伤还渗着血,臂膀的肌肉线条均匀,“需要用极快的速度,方能减小痛楚。”吴世齐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