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劝您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叹了口气,将文件给合上,表情里有些许怜惜。
江枝隻觉得周身血液仿佛凝固住了。
这几年她晋升路虽然不顺,但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平日里都是宋雪意围着自己单位和家庭两头跑。
有时候江枝工作太晚了,几乎忙到后半夜才回去。
可不论她什么时候回去,家里的灯永远会为自己亮着,宋雪意会睡在沙发上等着,桌上是早已凉掉但没动过的菜。
早就已经出现了不良症状
那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说过呢?甚至一点异样都不曾表露出来。
难怪这几年宋雪意总是把自己不久于人世这种晦气话挂在嘴边,一切都是早有征兆吗?
自己却蠢到毫无察觉。
江枝突然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可却没有眼泪掉出来。
“江姐。”小秘书盯着医护人员将宋雪意送回了病房,拿着手机匆匆忙忙跑过来:“宋小姐回电话了。”
秘书手里拿着的是江枝的副机,刚刚拉黑的是主机的电话卡。
在听见宋卿电话来的那一刻,江枝积攒的情绪终于引来了爆发点。
凭什么,自己的爱人躺在这里生死未卜,江宜却和宋卿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现在逍遥完了倒是又想起妈妈来了。
江枝闭了闭眼,压下心里腾升起来的杀念。
自己人生所有的不幸全都是这个罪孽带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要和自己作对啊。
心里腾升起无法压製的怒火,江枝紧紧攥起了拳头。
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罪孽,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好。
“挂断。”江枝的声音冷得可怕:“拉黑。”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宋卿叹了口气挂断了通话,有些着急地又拨通另一个。
“还是没人接听吗?”江宜还倚在床头,看着脸色一点点惨白的宋卿,也跟着紧张起来:“我给宋妈打电话试试看呢?”
“是一样的。”宋卿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隻觉得指尖蔓延起无尽的寒意:“主号,副号,就连我和妈妈的亲密号也都是关机状态。”
宋卿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紧紧抿直的唇,捏着手机的手有些不住的发抖。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巨大的冷意将她包裹。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今天的日头足,此刻橙红色的霞光正漫天,未落下去的夕阳余晖和初亮起的月亮挂在同一片天空。
江城地理条件特殊,经常出现两边天空完全不同景色。
宋卿看着暗下去的那半边天色,隻觉得心口闷得慌。
“不要急姐姐。”江宜已经起身穿衣服,她的动作非常快:“我们一起下去宋妈的病房看看,如果真的是很要紧的事情的话,肯定会有人上来叫我们的,现在没有肯定说明问题不大。”
江宜的安慰让宋卿的情绪稳定了几分,但看着滑不到底的未接来电,宋卿还是有些不安。
打这么多电话肯定是有很紧急的事情。
可是如果和自己的妈妈相关,又这么紧急,怎么会不上来叫一声呢?
“走吧。”江宜已经利索地穿戴整齐,她转身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了个东西藏进袖口:“我们去病房看看。”
宋卿被江宜牵着, 电梯来的很快,等停在宋雪意病房楼层时,外面围了一群保镖。
全都堵在电梯口, 似乎就等着二人上来。
江宜看着面色不善的保镖们,眼神也冷了下去。
“不好意思小姐, 市长正在休息,任何人不许靠近病房。”为首的壮汉保镖昂首挺胸,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双手交迭放在小腹处。
“滚。”江宜微微侧了侧身,将宋卿给挡在身后。
她本就是偏英气的长相, 这会冷着脸吐出单音节, 眉宇间的狠戾更甚。
保镖被她震慑到, 微微后退一步后还是尽责道:“请小姐体恤,市长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我看我自己的母亲关市长什么事?”宋卿冷着声音质问着:“难道市长就可以剥夺人权吗?”
保镖微微垂下头,重复道:“市长的命令,还请小姐不要刁难我们。”
江宜不愿再与他废话,用了几分力气将人掀开, 牵着宋卿就要走。
可二人刚前进一步就被人墙般的保镖围住。
“请小姐不要再往前了。”为首的保镖就站在江宜一步之遥的距离,远远超出了安全范围。
“呵。”江宜冷冷一笑, 眼前的场景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保镖看着江宜停下脚,以为她会知难而退,谁料下一秒一道极快的寒光在江宜指尖翻飞, 尖锐的刀刃刺破衣服,直直抵着保安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