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自负。”
说罢,江钟国微微扬了扬下巴,站在门口的保镖们纷纷为他让开道。
不知道从哪里挤过来的官员们正点头哈腰,态度恭敬的守在门外。
乌金木杖落在地毯上,如来时一般,发出沉重的哒哒声。
包厢门关上,江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也顾不上自己的腿还伤着,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拿充电器。
因为江钟国的身份特殊,包厢里外全部被清空了,偌大的私宴现在只剩下了江枝母女
可她的左腿无力撑起,反覆几次都只是徒劳。
就在轮椅反覆在地面上摩擦出声音时,昏迷的人皱了皱眉,微微睁开了眼。
江枝这才反应过来,江钟国的那句给自己帮忙是什么意思了。
巨大的痛意从额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江宜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杓。
掌心里是湿润温热的血,尖锐的剧痛似乎扎进了脑子里,江宜痛得有些意识模糊。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江宜微微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光源。
不是江边
宋卿?!
记忆回笼,江宜猛地站起来, 因为站得太猛,额头处的血滴落下来润湿她的眼睫。
江宜的眼前暂时失焦,狼狈地踉跄几步靠着墙壁, 她焦急地开口:“宋卿!”
可是没有宋卿的声音,鼻腔里是自己的鲜血混杂着花香气, 耳畔是潺潺流水声。
四周安静极了, 听起来似乎是在一个隐蔽的包厢内。
“她没事。”江枝看着站起来的人, 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强迫自己冷静:“你手机呢?给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江宜有些意外,她依靠声音辨别着方向:“是你?”
看着睁不开眼,淌了满脸血的江宜,江枝顾不得她的问题, 重复道:“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江枝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除了带了个随身的秘书, 谁也没通知,自然也没有告诉宋雪意自己要单独来见江钟国,现在自己的手机又关机了, 变成一块废铁和外界失联。
宋雪意联系不到自己肯定会担心的。
“你疯了吗!”额头上的血越来越多,江宜抬手擦拭掉眼睫的血, 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为什么要对宋卿下手?你难道不在乎宋妈吗?”
江宜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她的身体很痛, 脑袋上不断出着血,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方。
不断外涌出来的血浸透了眼睫,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一个小时前,买完书的二人牵手奔跑向江边。
春三月的江城是一片巨大的樱花海。
路旁栽种的观赏樱花一朵挤着一朵挂了满枝,树与树之间紧密没有缝隙,微风一卷就是一阵浪漫的樱花雨。
公交车站旁等待公交的女孩在和朋友拍照片,江宜牵着宋卿的手奔跑过时,正赶上一辆公交驶过。
牵手奔跑的人影和公交车入镜,与飘扬下的樱花花瓣一起定格在女孩的镜头里。
素来热闹的长江边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
入了夜的江面盛满月光,微风吹起时波光粼粼的,江岸两侧的大楼亮起灯光秀,运载货物的船隻漂泊在江面上。
大江横抱武昌斜,鹦鹉洲前户万家,江城是九省通衢,半城都是江,每年三月樱花满城,江水悠悠。
高中时二人就爱去江边玩,尤其是压力大时去江边坐一坐,吹吹江风所有的烦恼就散在了空气中。
就在二人按照记忆寻找着高中经常坐的那块石头时,一群黑衣人从夜色中闯了出来。
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如雨点般的拳头就纷纷砸了过来。
江宜下意识护住宋卿,与为首的人发生衝突,可到底寡不敌众。
就在江宜将宋卿紧紧搂在怀中不断后退时,不知道是躲在哪片夜色里的黑衣人操起了一块大石头,砸中了江宜的后脑。
瞬间的晕眩,脱力的身体像是从枝头剥落的樱花,随着江风飘落到地面。
江宜失去意识前耳畔是宋卿的哭声。
等再醒来时,已经看不见宋卿了。
眼前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包厢,桌面上没有上菜,自己躺过的地方有一片干涸了的血迹,血渗透进羊毛地毯变成暗红色,分不清是谁的血。
江宜不敢相信江枝会对宋卿动手,她有些失控地衝过去攥紧江枝的肩,怒吼道:“我再问你一遍,宋卿呢?”
江宜的理智已经在暴走边缘游走,刚刚那群人下手实在狠戾,不知道自己在昏过去后宋卿有没有受伤。
安静的包厢内回荡着她的怒吼声,坐在轮椅上的人神色冰冷。
“我说了她没事。”江枝不耐烦地推开江宜的手,皱着眉说:“我叫你把手机给我,你听到没有!我需要打电话。”
江宜懒得和她废话,见人不理会自己的问询,双手颓然地垂落,摇摇晃晃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