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从保城回来,再让你去铁城,实在是……
“灾情不等人,也是因保城和铁城地势和城建相似,臣认为在保城的赈灾经验对铁城适用才有此请。等铁城灾情,臣再休息不迟!”
既有如此拳拳之心,陈洛清无法拒绝,便应他请求。邵平拜别国君,转身奔赴新的战场。陈洛清又转向齐涟,宽慰他道:“你不需以为意,好好休息便是。”
齐涟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心封好的卷轴,垂首捧于头顶:“陛下,臣在长宁城赈灾时,一日黄昏忽见夕阳中有一大鸟划破天际,转瞬即逝。五彩斑斓,似凤似凰!必是上天感念陛下体恤百姓,爱民如子,才有神鸟祥瑞现于天空。臣把所见画下,特呈陛下!”
内侍把卷轴打开,展于陈洛清面前御案。单从画工来说还行,画纸上金黄天空下一抹五彩形似神鸟,却不见泥泞城郭,水中灾民。
祥瑞?陈洛清微微皱眉。灾年说祥瑞,她不领这个情。不过她没当面拂齐涟的心意,只是让他退下休息,等待新职。可齐涟欲言又止,站着没动。
“你还有所奏?”
“陛下……”齐涟语气谨慎,没被陈洛清未接祥瑞之茬而打击,仍然壮着胆子躬身恳切道:“臣在灾区不敢说辛苦。只是感念陛下心怀家国万民,必是比臣辛苦万分,臣每想道此,寝食难安。”
陈洛清在御座上眉头越皱越深,疑惑他究竟意欲何为。
“臣斗胆,愿陪在陛下晨昏左右,若能为陛下接忧万一,也是臣之大幸!”
原来如此,陈洛清听明白了,眉头反而解开,化于嘴边笑容。
“哈……哈哈哈……”
听到陈洛清笑起,齐涟惊喜,心中期盼更浓了几分,不由得抬眼望君。
“丞相常说我与臣下相处,礼仪上太过松纵。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她说的是有道理的。是我没有君威吗?让你们不但敢觊觎我的妻子……还敢觊觎我。”
妻子?!觊觎?!齐涟的心还来不及被陈洛清转眼成冰的语气冻结,就觉得耳边大响撕破肝胆!
砰!
沉重的御案居然被陈洛清一脚踹下高阶!御案翻倒,堆积如山的奏折散乱一地。那封有神鸟祥瑞的锦布如弃敝屣一样被熊熊怒火推到了齐涟面前!
既然有如此响动,殿外亲卫应声而入,像黑山一般围住了已经瘫软跪地的齐涟,等待陈洛清发令。
齐涟从没经历过君王雷霆之怒,吓得趴地匍匐,颤抖的声音几近哭喊:“陛……陛下……”
陈洛清从御座上站起,眼神深如寒星。
“孤是何许人,你们都忘记了吧?”
陈洛清,何许人也。出身非嫡非长,二十年无权无势光头公主,能从父亲姐姐们手下正大光明谋得君位,即位之初就使前朝重臣“心甘情愿”殉葬,让姑姑瑞王大姐陈洛川俯首称臣,抵抗强大隋阳未丢一城一地,京城内外兵马尽在掌握,耳目通过舞团戏班遍布全国,年间逼服守旧贵族支持新政。如今远川上下一心,已现蓬勃中兴之景象。
这样执掌国家的君王,没有后宫,只有一位伴侣,伴侣还是名女子。或许因此惹得一些人,抱有幻想。上一位枉自揣度君心的宠臣,在岐王回京过年的新年宴会上借着酒意当着陈洛川的面请求陈洛清顾念姐妹之情,解除二公主禁锢,立马落得个赶出京城流放小城的下场。前车之鉴,可是自作聪明、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总是有。
她缓缓走下,走到齐涟抖如寒颤的身体旁,居高临下站定:“十年寒窗,数载辛苦历练,才能走到我面前。不求成功,隻为说这些吗?”
“陛下……”
“想让我后宫设立鹤观?男欢女宠,让你们有一条捷径可走?你们把英侯看作什么人了?”
“陛下!”齐涟拚命叩首,哭喊道:“臣不敢!臣不敢!”
“滚。滚去铁城,给邵平做助手。把水治了,把灾赈了,孤算你将功补过。做不好,孤要你的命。”
“是!谢陛下开恩!”
齐涟连滚带爬退出殿堂,内侍们扶御案拾奏章,很快收拾得井井有条。陈洛清怒火渐消,今夜公事到此为止。于是洗澡、更衣、去抱小火卢子。
被窝里忽然钻进来一团温香暖柔,卢瑛一手抱紧,一手揉眼睛想把自己揉醒。还没揉完,吻就先至。拥抱中的耳鬓厮磨,诉说每日萦绕心头的牵挂和想念。卢瑛不揉了,睁开眼睛抱住媳妇落吻在额头,在鼻尖,在唇角,然后解开了陈洛清睡衣衣带。
“不是困吗?”
卢瑛眨眨眼,咧嘴笑道:“睡了这么久,现在精神得很。”
衣带飘落榻边,薄衣滑下肩头。
番外三(中)
不着片缕,如梦似幻。
卢瑛才被媳妇的温香吻醒,一时恍惚。她都快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贴近陈洛清的身体。公务,责任,外勤……她知道她们两的心是在一起的,可身体之间总有这样那样的阻碍。现在陛下滚烫光滑的皮肤就在手心,卢瑛不会等价代换觉得是自己辛苦赈灾的报偿,却确实搂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我的小火卢子瘦了。”陈洛清抚摸卢瑛消瘦的脸颊,心疼得眼睛湿润。
“没啥。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我累点也许就能多救一个人,累点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