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隻望能将功抵过,不敢忝居王位,更不能未立战功先受封王大典!”
“名不正则言不顺。封岐王乃国家大事,岂能不尽庆典?受封之后,岐王领边军统帅之职,堂堂正正出发。在京郊屯田你的旧部,就作为岐王随扈的兵士。”
屯田的士兵是陈洛清与陈洛瑜大殿之争时保下来的,对三公主的保全照顾心怀感激。陈洛清后来曾深入士兵之间,了解陈洛川所言所行,得到的是一颗体恤将士为国尽忠之心。
“……我敢问一句,把兵权交给我,你可放心?”
“我放心。”陈洛清含笑凝视姐姐,目光炯炯:“大姐所求,我全都能给!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与隋阳一战,必要取胜。取胜之后才会有和平。以战止战,你的胜果是我谈判桌上的筹码,才有可能谋得未来边境的互商互市安居乐业。所以要辛苦大姐驻扎边境几年,以作国家之盾。我还没什么人手能调给你用,隻有忠勇伯和父皇送你的弓箭能助你一臂之力。至于父皇曾定下的婚约嘛,随大姐喜欢咯。不过岐王公务繁忙,大概没什么成亲的心思吧。”
陈洛川听罢,嘴里的糖正好化尽。惊喜与释然让她对三妹再无怀疑。她站起身,拱手对陈洛清深躬:“陛下重托,臣敢不效死力?!”
陈洛清忙起身扶起陈洛川,挽臂拍手道:“这两天要睡好吃好,务必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封王大殿上。让我们姑姑看看,真正的岐王该是什么样!”
“是!”
“封王大典你瞧好吧!我几天前就在准备了。你看我专不专业就完事了!无论大事,红事,白事,我都是专业的!”真是两口子处久了,说话都相像。
“好!”
说着有琴独进来,将一封药案交给陈洛川:“一式两份,你自己留一份。明天我就抓药,可以开始服药敷药了。”
陈洛川迭好写有药方的纸放入怀中,对陈洛清行礼告退:“臣先回临光殿,陛下也休息。”
“大姐!”陈洛清叫住正要走的陈洛川,最后叮嘱一句:“有人告诉我……身处乱世,姐妹的支撑是立住不倒的力量。以后的路不好走,大姐,我们互相支撑吧。这仗,打赢,然后别死!”
陈洛川站住沉吟,片刻后转身用力点了头,告退而去。她走了,有琴独走近,一脸难以言喻。
“怎么了阿琴,我大姐的伤不好治吗?”
“啧,你一心操心别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
“就是那个……”见她一脸无所谓,有琴独烦躁起来,急切道:“那个请神燃命!”
“哦……那个我想也没用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事,我还能天天发愁不成?”
“哼,你自己都不急,亏得我还琢磨延命药方……”
“阿琴原来在琢磨这个啊。”陈洛清撩袍坐到床沿,对有琴独笑道:“医者不是治病不治命吗?别纠结我了。远川名医有琴大夫,我想请你统领御医院。”
“啊?!我可没那功夫!”
“不是让你负责具体事务,是让你有个名头,能够用起御医院的资源。你可以尽情探究医理。”
有琴独眯起眼睛,心知陈洛清必有所求:“你就直说吧,又想要干什么?”
“降低孕妇难产的风险,提高战场上伤员的生还!多花时间没关系,离经叛道也没关系,我会以国君之权在伦理范畴内全力支持你。”陈洛清皇袍衣襟敞开,以膝搁肘咧嘴笑道:“你要是能做到这两点,就是造福天下!作为回报,我死之后,遗体供你研究。怎么样,这可是君王躯哟。”
有琴独打了个寒战,怒道:“说得我跟变态似的!我才不要!死了谁要……又不是活的……”
“嗯?”
“咳……我是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卢瑛?”
听到卢瑛,陈洛清本含笑的眼眸瞬时僵住,随即拂去笑意,垂下落寞:“她如果知道了,肯定又担心又不开心。我不能让她天天闷闷不乐。”
“那我就活该知道?!”
陈洛清奇怪道:“你又不会不开心。”
“我怎么就……哼……是啊,我又不会不开心,我开心着呢。”有琴独白眼翻天:“你这都算骗婚我跟你说!”
“骗婚?没有这么严重吧!反正我不能现在告诉她。”陈洛清一肩挑国家重担,却在夜深人静时对自己的贴身医师示弱:“我离不开她。”
“你这个人……不就是让孕妇和胎儿少死一点,让伤员多活一点吗?我知道了!你还管我琢磨什么不琢磨什么……我乐意琢磨你的事,关你什么事!以病治命,才算医之大者!”
“啊?”
“啊什么啊,我走了,快睡吧!你看你熬的,再不睡,用不着燃命折寿,先要累趴!”
“好好好,我这就睡……哎,小火卢子还没回来……”
小火卢子是没回来,小火卢子飞马单骑去了三公主府。公事完了还有家事,卢瑛也是这个家的重要一份子,家里有事不能不管。
“驸马,快来!”阎蓉看见卢瑛到家,脸上揪起一团的表情轻松了一大半。虽然陈洛清从殿下变成陛下,三公主府的人对卢瑛的称呼还是按习惯叫驸马。卢瑛听着也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