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瑛!”
洛清?卢瑛听到陈洛清的声音,着急转头,媳妇就映入眼帘。陈洛清休息回来几分力气便换了洁净衣服,洗净手脸跪坐在床边。她的泪水早擦掉了,就是眼还通红,望着卢瑛笑道:“没事了,有琴大夫已经把你的毒脉切掉,等伤口养好了就好了。”卢瑛开胸的伤口已经缝合,又上了药包扎起来,有琴独这才开门开窗通风,让陈洛清进来。
“毒脉……有琴大夫……我中毒了……”此时此刻,卢瑛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在跳接阳舞的时候昏倒,意识到是屋里的这两个人把自己从鬼门关扯回来。她一时百感交杂,气血翻涌,激烈咳嗽起来。
“哎呀,心平气和!”有琴独隔着桌子撑手吼道,吓得陈洛清赶紧把卢瑛的脑袋搂紧怀里,连声安慰:“别想太多。先养好伤,只要命在,一切都没关系……”
“呼……呼……呵呵……也好……”卢瑛不知想到什么,竟苦笑出声,转眼又听话不再多想,含泪凝视陈洛清,像是放下心中重石般叹息道:“我的命是你的了……”
陈洛清低头,以脸颊贴额点头,没有纠正卢瑛此话的瑕疵。
不是你的命是我的,而是我的命也是你的了。不过既然成亲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好像怎么说都不算错哦。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有琴独清理好医具,隔着手套抱起那堆纱布,打断了人家生死后的重逢。
陈洛清把卢瑛被子掖好,吻过额头就跟着有琴独出门。刚跨出房门,她就见不被允许进屋的文长安熊花糕还守在院子里等着。
“还好吗?”
“还好。”陈洛清点头,催她们回去补觉:“这里有我,你们快回去休息。对了……”她直视两人,郑重叮嘱:“请神的事,不许告诉卢瑛。”
“哦哦……好!”文长安熊花糕从小耳濡目染,对请神燃命这种传说是信的。她两回头想想,九死一生的奇迹除了有琴独精湛的医术,难道不是靠天神护佑吗?她们不知道陈洛清会为此付出多少寿命的代价,但陈洛清的叮嘱不容置疑,她们就算忐忑也只有答应下来。
这个小秘密随轻风过院保密在两人心里,陈洛清挽发抬头,顿觉心情轻松如流云,晴空万里。
活着真好。
流云一泄千里。同一片云彩下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个心情。薄竹珺观察陈洛瑜这几日总有些略有所思,不禁提醒她。
“殿下,您还是要安心筹备皇上大佛寺祝祷。您知道,这是大事。说不定决胜在此……”
“薄师傅,您说……”陈洛瑜本坐在案后伏身处理公文,此时像是突然起什么,居然难得地打断了薄竹珺的话,可是开口又踌躇起来:“哎,还是算了。”
“殿下如果是想问卢瑛的事,我倒是可以给您一个结果了。”薄竹珺隔案跪坐,面不改色:“她死了。”
“你说什么……”陈洛瑜捏笔悬空,墨水滴在公文上也不觉。
“卢瑛已经死了。殿下不必再期待她那条线了。专心谋划大佛寺……”
啪!
陈洛瑜把笔拍在案上,几乎是弹起身子,再一次打断薄竹珺:“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陆惜要侯松给卢瑛下几日就能要命的毒。侯松是领命下了毒,但悄悄换成了百日发作的慢毒。就算她没死于山洪。现在已经过了百日,她必死无疑。”
“给她下毒,我却不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陈洛瑜低声怒吼,眼睛瞬间泛红。“大姐让侯松下毒,我居然被蒙在鼓里!你明明知道她中了毒,这三个月却瞒着我,等着她毒发?!”
薄竹珺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眼神不躲不避望向怒视自己的陈洛瑜道:“如果卢瑛完成使命,一切按照殿下期待的那样顺利进行,您难道会留她一命?“
陈洛瑜紧紧盯着薄竹珺,再眨眼,盈出眼眶的一滴泪水就滑下脸颊。
再说陈洛清劝走了文长安与熊花糕,跟着有琴独出了院子。今天风大天晴,正好把该处理掉的带血废料烧了。有琴独怕引火别处,特意找了个现成的浅坑,把沾了血的麻巾纱布手套一齐丢进坑里。
陈洛清明白有琴独要焚物,赶紧抱来干草堆进坑里用火折子引燃。看着火苗由慢到快蹿窜起,两人都捡一根长树枝,拨旺坑里的火焰。
“只要沾了血的都要烧掉。你还要去买新被褥,床单一整套。她现在睡的,有血的都不要。”
“我今天就去买。”有琴独可以算是卢瑛的救命恩人。陈洛清分得清好赖,老老实实地遵医嘱。她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文长安那句大恩不言谢的含义。救命之恩,说再多都是空白。她等有琴独开口。
“你……”
“您说!”
这断然一声,让有琴独略微吃惊。焚烧腾起的烟衝在两人之间,让她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
“咳……她现在的情况只是没有那么凶险。接着就要用大量药物来排血里的毒,要不少银子……”有琴独瞥了一眼她们的陋居,心想住得这样偏,怕是很难买得起她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