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好了瑛姐,都撒我脸上了!”
大事做完,卢瑛饶过她,盘腿坐下接替熊花糕的岗位。
“哟,灶搭得这么好,快歇着,该我来了。”
卢瑛继续完善灶台,如今不用撑拐杖,看似只是解脱了左脚,实则全身都重获自由,卢瑛觉得做什么事都这么方便,得心应手。
身体一自在效率就提高,当她把灶台拾掇好,再削掉树枝的皮用来做串,陈洛清和文长安才用火折子把烤肉的火堆升起。
“瑛姐,那块石板我洗过了,肉也洗好了,下面交给你了哦。”
“诶。”卢瑛从文长安手里接过今晚的主菜,把那刀猪肉铺在灶上石板用菜刀切。猪肉瘦多肥少,看来就算是庆功,创业伊始的陈洛清还没有多少余钱买油脂丰厚的好肉。好在卢瑛刀工了得,宽瘦窄肥切开,搭配得能烤能煎。
卢瑛在这忙着,她们三插不上什么手,便把自己的事做完。既是庆功,最初的主题自然是在出白活初战告捷这件事上。陈洛清带着她两走到溪边,面月而跪。她接过文长安递来的三炷香,点燃插于石缝中。三人对着香拜了三拜,供上一牒生肉和地里新摘的蔬菜。这是文三叔教她们的规矩。新班子第一场白事活干完后,晚上要敬香供神,保佑以后顺顺利利。陈洛清向来敬鬼神而远之,不偏信也不冒犯。她身为班主,无论她信不信,该守的规矩就要不要轻易打破,让跟着她向前走的大家心里安稳。
文长安买的香是好香,能烧两个时辰。她们且让香烧着,卢瑛那边穿好了肉串,架于火堆四周,不一会儿就发出诱人的肉香。酒坛打开,顷刻倒满四个碗,聚于火光之上,捧在一起,欢快地呼喊。
“最近辛苦了!同饮!”
吨吨吨……
陈洛清卢瑛文长安一饮而尽。熊花糕喝了一小半,抿在嘴里回味,眼睛开心得眯成一条线。这米酒买得清淡,她能喝点。没有一人向隅,举座便皆欢。而不擅饮酒的陈洛清似乎今晚不想节製,喝尽一碗马上又给自己满上。
“敬过神明,该敬我们自己了。”陈洛清帮她们倒满,举碗碰杯,双眸闪亮得正如头顶星星:“我们一贺卢瑛腿伤痊愈,二贺我们开业大吉,三贺花糕身体最近有所好转!喝过今晚,我们继续努力!”
酒一碰,人生于此处相逢,用同一个目标织着不同的梦。三个美梦一个噩梦。欢笑中惟卢瑛的脸庞在光影中晦暗不明。薄酒压不下她的心事,她难以克制地走神。
一二三四的……不如说一是错遇我,二是错信我,三是真心错付我……
全是错的,还要在杀气面前还贺这个贺那个……是不是天下第一傻子?
古人说,傻子的情欠不得。杀了她,欠她的命可以一命赔一命,欠她的情要如何偿还?
“知情,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呢?”卢瑛默默看向文长安,感谢她打断自己的煎熬。
“我要买个大鼓,来试试接阳舞。”
“三叔不是说那个很难吗?”
“就是因为难,能接活的班子很少。我们和现在的大班子比有什么优势呢,只有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才能立住脚跟。”陈洛清抬起右臂,鼓出肌肉给她们信心:“你们别看我是比不过卢瑛,但我也勉强算习武之人,说不定能跳下接阳舞!”
熊花糕好奇道:“为什么说勉强算习武之人?”
文长安插嘴道:“就是习了武,但没习得很好。”
“错!”陈洛清及时纠正:“谁说我没习得很好!应该说是习得很烂……我对武和舞都不通啊。好在接阳舞只是简单的旗舞。”看来归流一的绝活陈洛清是一点都没学到。
“啊!”熊花糕气虚地一喊让只听不说情绪敏感卢瑛心头突跳。文长安也吓一跳,关切地唠叨道:“熊瞎子踩蜂窝一惊一乍的!有琴大夫说了要你心平气和的,你怎么了嘛!”
“我……我……”熊花糕搓搓鼻尖,微有窘迫道:“我是看烤肉的油滴到火上,觉得有点可惜……”
瘦肉片之间的肥肉小块被火焰烤出猪油,滴在火和柴上,发出滋啦滋啦诱人又奢侈的声响。油脂珍贵,就这么烤出滴掉确实可惜。卢瑛终于开口,及时安慰熊花糕道:“吃完这几串,我们就用石板煎烤剩下的肉,不会浪费……我来尝尝哦。”她拿下一串,用牙尖扯下一点,细细咀嚼,点头道:“熟了,我再撒点盐就可以吃了。”
于是各拿一串,大口吃肉。肉和脂的混合浓香在齿间珠联璧合,再用盐巴点缀鲜味,让人快乐非凡。
“好吃,真好吃。”文熊自不必说,陈洛清的公主府吃烤肉都是精致烹饪切片摆盘。虽然她吃过串穿烤鱼,这样吃烤肉还是新奇兴奋的。这种粗犷朴素的味道也很合她的口味,夸好吃绝对是由衷而发。当日吃烤鱼,她还要躲着追杀,吃着都心惊肉跳,此时烤肉是在朗星明月之下,面前是小溪潺潺,身边是朋友爱人,短短百日,心境已经翻天覆地。
陈洛清又饮一碗酒,咽下嘴里快乐。这一碗下去,她已经有点飘然。她喝酒能否喝醉要看心情。若她不想喝醉,烈酒也敢干。如果心情特别好,好到基本理智都退居二线了,薄酒她也会上头。所以她自认为不擅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