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se的揶揄。
微微倾身,厉骋似笑非笑,当着宁染的面,故意用杯盖滤了下茶叶,“我还有三子。”杯口的茶水蹭了些许在他指尖,男人云淡风轻的说着,倒不是垂si挣扎,毕竟他的用意本就不在这盘棋上。
杯盖轻轻阖上,厉骋将那杯茶又推到了宁染手边,这看似讨好的动作,实则却有些攻城略地的意思。宁染斜斜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时,她捻了一颗白子,这一次落子的时候,宁染没看棋盘,只是看着他:“那可不见得……”
这盘棋的最后,厉骋是溃不成军,对于一个手下败将,宁染的兴致像是也到此为止,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懒得给他一句。
一盘棋而已,厉骋原先并未觉得什么,他的不甘心,是在宁染预备离开时突然来的。想当然的,在她起身时,厉骋攥住了宁染的手,小小一截手腕,那样握着,肌肤的柔软,脉搏的跳动,全在他掌心里。
抬眼和她对上视线,宁染同样回了他一个眼神,却没多少温度,厉骋看在眼里,眼尾斜飞,往日里凌厉的眼神,此时却多了些柔软,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叫宁染觉得不舒服,如果这人不是爷爷看中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和他周旋这么久,在他动那杯茶的时候,大概就会让他滚蛋。
厉骋一错不错盯着宁染,若有所思的对视中,他微微眯了眯眼,问:“你诈我?”
这话有些质问的意思,宁染却并未否认,她确实耍了小聪明,几次三番,故作为难,可她不是给过他机会,“落子无悔”那句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怎么,输不起?”
宁染有意用话堵他,换来的是厉骋再一次的贴近,以及一句引人遐想的问话,“愿赌服输,我只是想问,宁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什么样的彩头?天大的想必宁染也是不稀罕的。
她有些好奇,爷爷到底许了这人怎样的承诺,以至于他敢在她面前这么狂妄自大,出言不逊?眉梢微挑,宁染嘴角并没有笑,但却配合的靠近,在厉骋有些意外的眼神中,轻佻又暧昧的,朝他眼皮吹了一下。
男人不自觉的闭眼,猛然间却也被人甩开了手,伴着宁染的起身,那盘棋被碰翻,落了一地的子。
旗袍下摆不经意擦过厉骋的皮鞋,她光脚站着,虽然不应该,可光0的脚趾,黑se的皮鞋,有些荒唐的念头就像火星,明明只是一点,着起来却没完没了。
宁染居高临下盯着厉骋,眼底那些不着掩饰的鄙夷,很轻易的便掐断了厉骋那些旖旎的心思,轻抚过旗袍上的皱褶,她神情倨傲,语气更是漫不经心,“你给的起吗?”
气氛骤然紧绷起来,而这个当口,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宁瑞之推门进来时,大概也有些意外厉骋的存在,只是更叫他意外的是屋里的气氛。檀木榻边是一片狼藉,至于宁染,光脚站着,衣衫也有些不整,很轻易的便叫他脑补出一些不该的情节。
来者是客,况且对方还是厉骋,可宁瑞之的脸se也显而易见的沉了下来,他当着厉骋的面训了宁染几句,就算上了年纪,中气也是十足,但那些话,却很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厉骋单笑着没说话,宁染离开时,并没有回头,带着的是什么情绪,他也不得而知。后来厉骋才知道,他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是底下的人闹了乌龙,把应该领去书房的人领到了偏厅。至于原本要去偏厅的人,厉骋没问,宁瑞之自然也不会细说太多。
不过那天离开时,厉骋又在宁家的花园里偶遇了宁染,紫薇花架下的男nv正相谈甚欢,宁染还是之前的那身旗袍,不过这会儿已经规矩的扣好,头发也盘的整整齐齐,雪白的脸颊,乌黑的眉眼,脸上是笑靥如花。
厉骋的表情在那时空白了一瞬,淡淡扫了眼他便收回了视线,偏厅里那些莫名来的情愫,好像也是一场乌龙,在她这份区别的对待下慢慢消散,直到今天这场丧礼,关于那天的点点滴滴,细枝末节的那些情愫,再次撞进了他的x口。
耳边的诵经声将厉骋拉回了现实,敬完香后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是想和她再说些话,然而余光里,看到的却是有方手帕送进了宁染的掌心,是她身后的男人,也是那天花园里和她相谈甚欢的人……
宁瑞之丧事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厉骋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传闻,只是,都不太好。
公司内部的排挤,家族长辈间的明争暗斗,就连原本要订婚的事也因为宁瑞之的过世没了下文。宁家内部本就盘根错节,不管是谁当家,没了给她撑腰的人,这个曾经得宠的小丫头,自然是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厉骋没想到,关于宁染的意外会来的那么突然……
那天是入秋的日子,可夏暑还未褪尽,秋雨落下的时候带着闷热,雨线霏霏,淅淅沥沥,打在车窗上并没多大动静,然而史俊带来的那个消息,却像是晴天霹雳,砸的厉骋措手不及。
窗外的车水马龙不断从眼前掠过,滴滴答答的喧嚣也被隔在了外头,车厢内一片安静,过分的安静,叫人有些喘不上来气,副驾上的史俊忍不住担心,却又不敢去看厉骋是什么脸se,直到闪电劈开苍穹,远方的雷忽的炸开,厉骋才缓缓问了句。
“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史俊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委婉,“说是宁老百日,她过去祭拜,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史俊隐晦的没去提及宁染的名字,可他心里明白,厉骋对宁家那nv孩是特别的,要不然这阵子他也不会背地里一直帮她处理身边的麻烦。
雨好像有些大了,乌云密布的天空,车外是雷声隆隆,一声接着一声,空洞而又哀鸣。再次开口的厉骋,声音还算平静,让人听不出话里的情绪,他只是问:“那是si了吗?”
“应该……是吧。”早上出的事,下午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网上疯传的那些图,车都烧成那样了,人怎么还活得了。
雨越下越大,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笼着灰蒙蒙的一层雾,暴雨滂沱中,红蓝交错的警灯不断闪烁,大批罩着雨衣的警员来来往往,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搜查,而不远处,是拉着重重警戒线的车祸现场,扭曲变形的护栏,爆炸后迸裂的汽车部件,至于那辆烧焦的汽车残骸,仍旧冒着缕缕黑烟。
这好像是一起叫人挑不出蹊跷的意外事故,连日来y雨不断的糟糕天气,本就车祸高发的事故地段,加上现场轮胎剧烈摩擦的痕迹……种种迹象,大概只需要小小的一个失误,便能叫车毁人亡。
“车上那个,身份确认了吗?”
“烧的太严重了,具t还要等法医鉴定才知道。”车上只发现了一具尸t,火浇灭的时候人已经是面目全非,判断不了身份,不过看身量,应该不是宁染。
“陵园和公路上的监控都查过了吗?”
“查过了,进山路和出陵园时车上都是两个人,宁家那位小姐确实在车上,不过事故这个地段……很不巧的,前几天监控刚坏,还没来得及修。”
“不巧”这个词用的很是微妙,微一挑眉,罗yan又看了眼那些烧焦的汽车残骸。
宁家那位刚去世的老爷子早些年是混帮派的,后来闯出名堂便金盆洗手更是洗白了身份,这么些年黑白两道间的斡旋,宁家的生意确实越做越大,不过和宁瑞之结仇的估计也不少,他的那场意外本就藏着各种猫腻,大家心知肚明,结果人才刚下葬没多久,唯一留下的孙nv就出了事,这么赶尽杀绝,倒还真有点他们江湖帮派的作风。
“宁家来人了没?”
“还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