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颂这一系列的行为都似乎只是想要验证自己在秦见纾心里的地位,想要证明秦见纾对他还有感情。
痛苦和不甘是演不出来的,可既然是这样的话,男方当初为什么又要做出那一连串毁人好感的事情?
明明都快要走到结婚的那一步。
陈知颂连同自己的父母一起将秦见纾推远,事后又来惺惺作态。
温楚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秦见纾也从没和她说起过。
但隐约间,她觉得这里面的逻辑有些许空白的部分,是自己不知道,且比较重要的。
到底是什么呢?
一旦陷入思考,温楚就忍不住会微微皱起眉心。
然而从旁伸来一隻纤白的手,将她眉间的褶皱,一点点抚平。
“你又在想什么呢?”
“刚刚还让我不准看别人发来的消息,现在自己又偷偷琢磨。”
寂暗的夜色里,秦见纾嗓音清透甘冽,总能很平和地安抚人心。
她的下一句话,让隐藏在朦胧纱雾后的真相,悄然掀开一角:“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
温楚并未注意到秦见纾说这句话的时候,中间有细微的停顿。
几乎想也没想,就顺着对方的引导将话往下接:“我只是觉得奇怪,他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还会……”
“因为我要求柏拉图,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
秦见纾话,盖过了温楚的。
纤长的手指描过温楚淡淡的眉,慢而轻,宛若在用心勾勒一幅细腻的画,指尖最终随着话音落地,停在眼尾。
扫过,收回。
这种若即若离的触感,终于消失了。
温楚一双好看杏眸微微睁大,耳畔,秦见纾的话还在继续响起:“他大概以为恋爱久了可以改变我吧,只是未能如愿。”
“你知道吗,温楚,我接受不了和别人有亲密接触,哪怕只是……接吻而已。”
句子到了末尾,已经是极轻了。
似叹息,似感慨,又像只是简单的陈述,轻盈的羽毛在空中浮沉飘荡,终于落地。
不止是陈知颂,秦见纾长到这么大一共谈过三个男友,个个都是这样。
陈知颂忍了三年,在自己面前扮演了三年贴心好男友的角色,临到谈婚论嫁那一步的时候小心翼翼对她抛出试探的钩子,结果被无情打回。
以为是投资,结果完全看不见希望。
是个人都要破防。
这是秦见纾第一次别旁人说起和感情方面有关的事情,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病,私心里,她没想过要去改变自己迎合别人。
其实在隐约意识到对温楚的情感变化以后,秦见纾也挣扎过。
诚然,和温楚待在一起让她非常舒适和心动,但……对方应当有知晓这些的权力,然后再选择要不要继续喜欢自己。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秦见纾就觉得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十分压抑。
她快要将自己溺毙在深色的海。
然而这时,一道极轻盈的笑声将她从阴暗的死角里拉了出来。
“嗯……柏拉图吗?”温楚略惊讶地眨了下眼。
她唇角边还漾着笑,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困扰到一丁点:“可是看起来,陈知颂似乎也没达到柏拉图最基本的条件,他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让你为了他而改变自己。”
“这样也算柏拉图吗?”
未免有些辱柏拉图了吧。
在温楚的理解里柏拉图应当是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因为有了灵魂上极度契合的感受,所以才显得肉-体交流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样的伴侣,可遇不可求。
“而且说认真的,我觉得你这种情况可能是一种情感洁癖或者是,心理洁癖,你有没有想过?”
“我回头问问朋友有没有认识这方面心理医生的,陪你去看看。”
温楚的话忽然就多了起来,她托着腮,想了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捞过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找通讯里的人。
亮白色的屏幕光映在她的脸上,如流淌的荧光。
秦见纾怔怔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次开口,喊了温楚的名字。
对方抬头朝自己看来,雾雾的水眸里蕴着疑惑。
秦见纾:“要是你,你能接受没有亲密接触的恋爱关系吗?”
“这和我能不能接受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秦见纾,你的下一段恋爱是想要和我谈吗?”温楚抿唇笑了笑。
眼波流转间,她整个人转了过来,手肘微微屈起支在椅背上,勾起的眼尾在夜色下缠绕了丝缕风情,声音极轻:“你要是和我谈的话,我可以认真答一下你这个问题。”
她询问朋友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现下,只需要等对方的回復。
倒是秦见纾,看起来很在意这件事情。
大约五分钟以前,自己还萌生了想要亲她的想法,结果现在她和自己讨论“能不能亲密接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