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虫。

有虫造访

“船上居然会有这种地方……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 从来都没发现过。”奥康纳呆站在原地，都忘了挪动脚步。

卡洛斯也观察着这个房间，看层高与面积, 刚好弥补了负一层与一层消失的区域。

这里……便是忒休斯之船消失的负半层。

偌大的房间内，陈列着上百个玻璃容器，一眼望去，甚至不能将全部的都收入眼底。

卡洛斯怔怔地迈着步子上前。

透明的容器里都盛满了淡绿色溶液, 虫体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泡在其中, 一动不动, 唯有时不时升起的泡泡在涌动着。

卡洛斯将手轻轻贴在玻璃壁上。

里面的虫浑身赤裸，还隐约可见一些伤口, 虫的面色也惨白无比，紧闭着双眼，看起来生死不明，就仿若电影话本里才能看见的尸鬼。

可虫身后的翅膀却是展开着的，绚丽夺目的晶透翅膀就像一块巨大的透明宝石，以最美的姿态展现给驻足者。

卡洛斯知道这个种族, 晶闪蝶, 以翅翼美丽而闻名。

同时也是收藏家们最青睐的翅翼之一。

“他们……”

“他们还活着, 只是强制进入休眠状态了。”奥康纳顺口便接过了卡洛斯想问的话，“这种淡绿色的液体是营养液, 是给活体供给营养用的。”

以营养液运输虫，休眠中的虫不会有任何声响, 也无法逃脱, 大大减少了风险与时间金钱, 甚至是可以用“安全高效”来形容。

卡洛斯顺着容器之间的通道一一走过，里面分着好几个区域, 其中一部分容器和虫身上都做有标识。

那是……甜蜜之家虫奴的印记。

这艘船除了运送乘客，还被用来暗中运输虫奴。

并非所有的虫奴都能走正规渠道流通，虫族公民受法律保护，不能进行交易，可在权势与欲望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这些虫是被运往买家还是卖家之处，卡洛斯无从得得知。

但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何他们一路逃亡都如此顺利，就连登上忒休斯都没什么阻挠。

这么多年，从甜蜜之家逃脱的虫奴只有一个，现在变成了两个，原因也正是在此了。

如果有侥幸逃跑的虫奴登上了船，想远走高飞，飞船最终驶向的不是自由，而是另一个天罗地网。

就算他和泽兰炸毁了一个甜蜜之家，不需要多久，又会出现另一个。

容器密密麻麻，隔远了看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小点，整齐有序，共同组成了一张大网。

不论是甜蜜之家，还是忒休斯之船，它们都只是这张发网中最小的一个小结。

只要织网者还在，那这张大网编永远不会破裂。

“你快来看看这个!”不远处奥康纳突然小声叫道。

卡洛斯循声走去。

更深处区域的玻璃容器变得更小了，左右不过两个巴掌大小。

本该位于虫脑中的晶体就这么漂浮在淡蓝色的液体里。

“奥康纳，取出一整颗晶体……虫还能活吗？”

奥康纳闻言点了点头，“哪怕离体，虫也是可以活的……”

可最后他有摇了摇头。

“晶体就像是虫体的独立器官，只要是待在某个虫体内，以血肉和精神海滋养，那么原本的虫主就还能活。可若是像这样脱离虫体太久，虫就像是失去了一半心脏，死路一条。”

蓝色的液体将奥康纳的脸也映照出点点蓝光，这也衬得他脸色愈发严肃，“这蓝色的液体也是供给营养用的，但仅限于晶体，就像是保鲜剂一般，对虫体却有毒。”

卡洛斯听到这里心也开始发凉。

为了提升空间利用率，忒休斯之船放弃了用虫体，而只留下了有作用的晶体，那些虫的死活对运输者来说根本不重要。

这里有多少颗晶体，那么便有多少具虫的尸体泯灭在这茫茫宇宙之中。

波利尔的触手同样也出现在这里，细小的根茎相互交织连接着晶体，不断吸取着晶体中的能量。

可剩下的大部分区域的晶体，波利尔的触手像是碰到了三八线一般，一点都不敢逾界。

那些晶体显然是波利尔不能动的，应该正是他要运送的货物。

虫族的自愈能力，还有医疗技术水平都遥遥领先，若晶体只有修复治愈功能，又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精力走私？

“奥康纳，晶体的作用……你隐瞒了什么？”

卡洛斯直视着奥康纳，用的是完全肯定的语气，眼里也只有审视。

“……”

奥康纳沉默片刻，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了口，“你听说过很古老的一个词吗？那叫做‘献祭’。”

“一个虫若是生来就是最低级的f级，他想成为更高阶的虫，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有无数虫来‘帮’他呢？

雌虫和雄虫的晶体都蕴藏着能量与精神力，若将无数虫的晶体提炼浓缩成一瓶药剂由一个虫服下，他的精神海会便会是无数虫力量的叠加，从而达到精神等级突破。

不论雄虫还是雌虫，这是每一个虫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的等级能提升，也是因为这个，对吗？”

奥康纳半垂着头，约等于默认了。

奥康纳迟疑了一会儿，直接将手放在了装晶体的盒子上，“我需要这些晶体，有了它们，总有一天，我能提升我精神力的等级，重新波利尔夺回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