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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幕破晓/现在看起来老实的家伙从前可能比谁都爱闹腾(8 / 12)

间草庵整整二十年后寂灭。

作者署名山本常夜,曾是侍奉佐贺藩主一名忠心耿耿的武士,不过一直未得重用,致其倍感伤痛郁郁不得志。而成书距今已有一百多年,草庵早早破败不可寻,唯余那本叫做《叶隐》的遗作世代流传。

关于此书为何起名“叶隐”二字之解释,众说纷纭,大致可归类为四种。

你解下头顶的斗笠,逆光仰望高筑于土垒之上郁郁葱葱的佐贺城——因城内栽植松樟树木繁多,枝叶茂密使城郭好似隐没于树林之中,故而又名“叶隐城”,其藩士则被称为“叶隐武士”。此为说法其一。

在一位高声吆喝着的水果摊贩面前停驻,你伸手挑出一只成熟多汁的橙红柿子,看它在yan光下闪闪发亮,鼻尖隐约闻见清甜果香——在山本常夜所隐居草庵附近,便长着一种叫“叶隐柿”的柿子。此为说法其二。

“要买些柿子吗,这位小姐?这又甜又软的‘叶隐柿’是我们佐贺的特产,出了这地儿可就难吃上咯!”见到面生像是位游客的姑娘,果摊大叔眼前一亮,立刻展开话术热情推销。

“一个就好,谢谢。”你重新戴上斗笠遮住双眼,手探进衣襟掏钱袋。

将新购得的果实举在嘴边,咬开其光滑外皮,甜蜜的汁水立即在g渴的口中爆发开来,透过味觉丝丝渗进心底,令你扬起满足而愉快的笑。

不知那作者隐居之时,会否去附近的山中采食这种野柿呢?你边走边吃,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想。

大抵是没那个心境吧——因为第三种说法是,原本想要对主君徇si的家臣不受重视,最终只能在主君逝世后,带着这份永再难见天日的忠诚出家隐居,每日于层叠浓荫下的草庵提笔抒写遗志,故谓书名《叶隐》。

以上三种说法,都是你近日从当地武士们口中得知的。至于儿时听父亲所讲那最后一条典故,至今仍是你印象最深、也是涵义最为隽永幽美的一种——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此句取自某位西行法师所y和歌《寄残花恋》。花儿以叶隐身,寓意武士之“无我”。而当武士与能够理解和赏识自己的主君相遇,便会尽力献命于主君并si得其所,欣然如花凋落——那位作者认为,这才是武士之荣耀。

父亲曾说,枝川道场“无我一流”的流派名字,便是出自这种“无我”之武士道jg神,所以他才执意将此书列为你的启蒙读物。

记得被他带读这本书时,由于其中充斥大量艰涩古语,让年幼学识尚浅的你听得云里雾里。但爷爷出言告诫说,如今这时代再来读它,必须要有自己的思考与诘问。虽然他年轻时也曾与你父亲一样,将其中描述的武士形象与武士道奉为理想圭臬,但自从天人入侵、幕府后,他的思想便不再受其桎梏,反而认为那都是旧时代的糟粕。但父亲表示坚决不赞同,两人因此爆发一场关于新旧武士的激烈辩论,直到把你哇哇吓哭才停止争吵。

天边橙金se的落日温暖梦幻,光照朦胧g勒出于屯所回廊并排而坐两人的身影。

伊东鸭太郎对你摊牌问完那句带刺的话,望着那缓慢下沉的夕yan微眯起凌厉双眼,在你看来,像正缅怀如余晖般的遥远往昔。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忆起爷爷的临终之言,你未被激怒,而是若有所想敛下眼眸,瞥向那本被他搁置在手边的《叶隐》,以悠然喟叹的语调温声y诵道: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预料外的回音,令他蓦然怔愣,重又回首朝你看来,黛绿se的瞳孔也跟着紧缩一下,不敢置信问:

“你怎么会……?”

“伊东先生,虽不知你从别人那里听过关于我的什么传言,但很遗憾你猜错了。其实这次特意来访,并非单单出自我本人的决意,我是来替人当猎头的……直白点说,就是想挖你们真选组的墙角。”在他转而迷惑的眸光中,你眉眼弯弯阐明来意,“我认识一位十分赏识你才能的可靠雇主,他很愿意在这时代,给你一个登上舞台施展宏图的大好机会。但具t工作内容仍是机密,我实在不方便在这里透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赏脸登门一叙?”

这笼统描述乍听之下过于夸张和模糊,让他不屑一顾冷哼:“难道还有什么地方的舞台,能b幕府和这天下更大?”

“当然有哦。”你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像是对他x中抱负了如指掌,不懈追击道,“虽然这差事投入大风险高,但可预见收益也相应最可观,是区区幕府所无法b拟的宏伟舞台……你想来试一试吗?”

——若要说b这天下更大的舞台,便只可能是那茫茫宇宙了。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通广大的雇主?真是有趣。”尽管立刻听明白你那暗示,伊东挑眉感慨,看起来依旧不愿轻易相信,对你的热切邀请也不置可否。

见他面se肃穆仰头望着漫天晚霞不再做声,你知晓这种事需要给人更多时间考虑,宗信的意思已帮忙传递给他,此行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便不再留恋准备就此告辞。

——单是对伊东递出橄榄枝还不够,近藤那边也需要继续做思想工作。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伊东与土方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把两人都留在真选组只会徒增麻烦的g心斗角。不趁早劝说近藤下定决心择其一,未来两派系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将组织彻底一分为二。到那时,即便是局长这个领头羊,也会不幸成为其争斗的牺牲品,被彻底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那位雇主是诚心欣赏你,伊东先生,还请务必多加考虑这个机会。话已经带到,那么我差不多该……”

“这本书,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想作别,又听那静默良久的男人忽然发问。

他的左手慢慢垂向身侧,指尖触上如林叶苍翠的封面,狭长冷峻的双目仍旧岿然直视着前方。

“刚能识字那会儿,家父将它作为启蒙书籍,带我囫囵吞枣读过一遍。关于其书名典故的那句和歌,也是他教给我的。”你放跑腿上的白猫,起身站上回廊,与他望向同一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红夕日,“我当时年纪尚小,只能对书中所述观点略懂一二。后来有机会去佐贺城游历时,才向当地人打听到关于其作者的更多故事……如今虽已能够通读,但感觉这书却有些生不逢时了,叫人无法不唏嘘。”

“呵。”伊东缓缓合上眼,深呼x1几口气,双手不断蜷缩着握紧又放松,让你奇怪感觉他似乎正深陷何种看不见的泥潭里挣扎。

——宗信老师说过,他是个从小就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

即便官至真选组参谋,在这衰败的幕府治下,仍觉因昏君而怀才不遇的臣子,将自己从周围的熙攘人群中执拗孤立出来。

他会带着这本书当伴手读物,恐怕是认为自己正如那和歌中所y咏,隐于叶下的花儿一般——只有当与能真正理解他的知音相逢,给予其与能力相衬的评价,方能欣然花落有期。

理应不是屈居此地之人——如若长此以往,那蠢蠢yu动的孤独才望只会越来越不知满足,万一再不慎结交上什么心怀险恶之人加以蛊惑和利用,反而会成为从内部瓦解真选组的一枚可悲棋子。

“伊东先生……?”念至此,你谨慎试探着唤他,心中再次浮现先前对他昨日不明行踪的忐忑,仿佛能嗅到来自野心家的致命y谋。

而那气味实在太过熟悉,让你无法不去在意。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开始能理解,土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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