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服装师,以她的名义,将裙子借给宁姐姐。”
少nv清澈柔媚的声音,落在寂寂的房间。
男人侧过脸去,颀长消瘦的身姿在墙上拓下一道剪影。
“三哥,你不相信我么?”陈诺拉起他的手。
这次陈枭没有再甩开,半晌,略带妥协地道:“以后她的事,你不要管。”
他把一小袋从非洲带来的向日葵种子留在桌上,没有再像往常一般留下来陪她吃早餐。
陈诺揪着桌子上的桌布,男人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没有丝毫留恋,她的手微微一用力。
“哗啦——”
桌面上的所有餐具纷纷砸落。
在脚边摔成齑粉。
宁愿推开经纪公司大门,遥遥地有个男人的影子,太yan光下,晕眩着金光,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转头就走,双腿却重如千钧,像是一只不争气的雨燕,含有铁的元素的前脑受到磁x的x1引,本能地舍不得离去,怔怔停在原地。
男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浓黑的眉,高挺的鼻骨,淡薄的唇,一点金se的光跃舞在清锐的下颏。
好像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她的眼前。
“宁愿。”他唤她,嗓音是倦了一夜的沙哑,向来挺括的衬衫,起着凌乱的褶皱。
酸涩感冲向眼眶,宁愿勉强压抑住哭泣的冲动。
她发过誓,再也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
“对不起,这些天不在国内……处理得晚了。”
宁愿仰头看他,努力想从他脸上辩出真假来。
陈枭对上那一双杏眸,他以为她会委屈,不甘,生气,会冲过来,不顾一切,发泄般朝他身上挥拳头,可是她只是那样望着他,痛彻心扉。
“我让徐瑞把你的经纪约转到博天,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不是想拍电影么,让人单独给你写个本子做nv一,好么?”
他手抚上她枯瘦的脸颊,漆黑的瞳孔漫着深深怜意,心里早悔了千遍。
那天晚上,应该留下来听她的解释。
“呵。”
突如其来的冷笑。
陈枭惊讶,抚在脸颊的指尖瞬时变得僵y。
她会对他笑,床榻上用被子捂着半张脸咯咯的笑;摩天轮里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他,然后恶作剧般的坏笑;早上踮起脚尖,给他系领带,他看向她时,四目相对,她便会马上低下头去羞赧地笑,像一朵娇羞,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却从未这般笑过,冷得如同陌路。
迎着对方不解的神se,宁愿自嘲地咧起唇角:“处心积虑害我,再救我。这样做很有意思,是么?”
从来不会同人解释的他,难得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我做的。”
新春季节的北城,荒静得如一座si城。一整条长街,衰草枯杨,风声猎猎。
宁愿深x1一口气,嘴唇抿得发白:“不是你做的?换掉我的角se,撤掉我的代言,大晚上把我和沈玲赶出家门,任由我在大庭广众下给那群老se鬼跳舞。陈枭,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么?”
她身t受力往前倾,被男人狠狠拽入一个炽烈滚烫的怀抱,瓷白的脸靠着他肌r0u鼓实的x膛,一朵朵泪水染sh了衬衫布料,深深浅浅,斑驳一片。
她挣扎,可是越挣扎,桎梏越紧。
泪水忍不住越流越多。
“宁愿,我还没有大度到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亲热,而毫无反应。”
“对不起,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不哭了,好么?”
……
他捧起她的脸,低眸,吻净温热的泪痕。
“下一次呢?”宁愿往后退了一大步,泾渭分明,“如果下一次你又误会了,或者你生气了,是不是还要这样?像折磨一只蚂蚁一样折磨我?陈枭,我没有那么没自尊。你赶我走就走,你招招手,我就摇着尾巴回来。我不是你养的宠物狗。”
“或许在你眼里觉得可笑。”她用手擦过眼睛,下巴抬得高高的,光线刺得她又要流泪,“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平等的。”
是平等的。
无论出游还是吃饭,她都坚持同他aa,主动送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小礼物,从来没有花过那张银行卡副卡里的任何一分钱。甚至在想,等以后片酬高了,就努力存钱,把之前的钱还给他。
一直以为这么做了,他们之间就不是什么金主和nv明星的包养关系,而是恋人,平等的恋人。
可是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显得尤为可笑。
太yan煌煌粘在碧空,温度上升,街巷渐次热闹,提着礼盒走亲访友的中年夫妻牵着孩子,孩子戴着呢绒帽,手里转着一轮风车。
陈枭靠在大楼外立面,颓丧不羁,慢慢从口袋0出烟,叼在嘴角,深x1一口,皑皑白烟中,仿佛又显出她那张楚楚可怜又坚强决绝的小脸。
他垂下头去。
磷光黯淡。
春节过后,宁愿同经纪公司解了约。
她讨厌经纪公司老板前后不一的嘴脸,宁可以后少些资源,也不想再遇到事时,被人数落成猪头。
之前谈的那部电影,制片人一改在包厢强迫她跳舞的恶劣,几次三番,力邀她来饰演nv一,皆被她婉言拒绝,连原先的角se一并选择放弃。
当然,也没答应徐瑞将经纪约转去博天。
她知道这背后一切都同陈枭有关,并不想领这份情。
他和她……
永生永世,做两条互不交叉的平行线,便好。
初夏的天,城市公园草坪绿茵如织,波澜般起伏,翠意一直绵延到天地尽头。
宁愿为合作代言的咖啡品牌,拍摄新一季广告。
一袭薄荷绿的荷叶边碎花裙,穿在身上,如一朵淡绿的苏格兰玫瑰花ba0,乌黑刘海儿抵着眉毛,清丽纤纤。
手里端着印有logo的纸杯,对着镜头巧笑嫣然。
拍完一组镜头,宁愿坐在公园石凳,等着道具师布置下一场拍摄需要用的道具。
她滑动着手机屏幕,想着过会儿收工,去附近的网红蛋糕店买h豆包,带回家和沈玲一起吃。
她们现在新租了一套小两室,位置还不错,离沈玲工作的电视台也挺近。
正看得入神,旁边忽地坐下人来也未有反应,直过了几分钟,才讶然侧过眸,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方泽墨。
自上次在电商园区偶遇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他,连许诺陪星星去游乐场,都是她ch0u了空,避开方泽墨会去孤儿院的时间,一个人悄悄带星星去的。
他穿着一件糯白的镂空薄针织,宽松淡蓝的牛仔k,光影落在侧庞,颈项修长,眉眼含笑,难得见之的少年感。
这些年来,他贵为影帝,多的是矜贵疏离,那一份青涩的少年感,早在时光中褪了se。
现在的他,和当年骑着单车载她的少年,到底不是一人了。
“宁宁。”
他抬起臂来,蛋糕店正方的纸盒,在面前晃过,纸盒上印着宝蓝闪金的大蝴蝶,扑扇着薄薄的羽翅。
“路过蛋糕店,猜你会喜欢吃他们的h豆包。”
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打开纸盒,里面安静卧着一枚h润饱实的h豆包。
h豆包喂在擦了樱桃红的唇边,宁愿躲开,豆粉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