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没理谢薄,但也没有发脾气乱走,全程还是跟着他。
她听进了他的话,不再愧疚了。
她要紧紧盯着自己的目标。
经过一家内衣店,谢薄走了进去,拎起一条黑色的蕾丝三角裤,笑着回头问她:“买不买内裤啊乖乖?你今天没换的吧。”
“………”
林以微骂他“流氓”。
谢薄自顾自地拎着那条透明黑色蕾丝三角裤,去前台结账,林以微只好追过来:“我不穿这个!”
“我觉得还不错。”
“我要穿纯棉的。”她没好气地说完,回货架边选了一条纯棉的白色无痕内裤。
虽然如此,谢薄还是把那条黑色蕾丝的也捎上一起买了。
男人的审美永远粗暴直接。
他就想看林以微穿那条。
回到酒店楼下,有小贩摆摊售卖水果,林以微的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了,对他说:“谢薄,我想吃石榴,给我买。”
谢薄笑了起来:“还想吃什么,我一起给你买。”
“还想吃波士顿大龙虾,只在水产店里看到过,好大一只,但从来没吃过。”
“那只能回去请你了。”
回房间之后,谢薄看着林以微剥开石榴,修长匀称的手指尖将石榴籽一颗一颗剥在盘子里。
她的手很漂亮,但指腹间有不知道是常年拿画笔还是干粗活留下的茧子。
谢薄走过去,趁她不备,将盘子端起来,一口吞掉了全部的石榴籽。
林以微:………
她生气地踹了他一脚,“要吃你自己剥啊!”
谢薄胡乱嚼了一气,吐了籽,反而还说:“我最讨厌吃石榴,麻烦。”
“那你还吃!”
“有人剥,另当别论。”
林以微用刀子切开了另一颗石榴:“只要你一句话,有的是人抢着给你剥石榴。”
谢薄无赖地笑了下:“有人剥,也要看爷肯不肯赏脸吃。”
“谢薄,你真是个混蛋。”
“这我承认,不像某人这么虚伪又嘴硬。”
林以微将手里的几颗石榴籽放进嘴里:“石榴是很奇怪的一种水果,苦皮包甜籽,我小时候觉得,人生就是这样,苦涩之后一定就只会剩下甘甜,所以我一点也不怕吃苦。”
“你小时候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结果我想错了。”林以微敛眸,又吃了一颗石榴籽,“苦涩之后,还是苦,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但你还是喜欢吃。”
“嗯,我哥哥会给我剥石榴,所以我还是喜欢吃的。”
“你有哥哥?”
林以微顿时警觉,慌忙错开了这个话题:“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急什么。”
谢薄坐到她身边,拿起剩下的半块石榴,和她一起剥了起来。
他的指甲盖齐着肉线修剪,再多一寸林以微都感觉要剪着肉了。
干干净净,很漂亮。
谢薄没做过这些事,石榴汁水四溅,林以微擦擦脸,没好气地说:“你好笨啊,溅我一脸!”
谢薄嘴角勾了勾:“这话说的……那晚也不知道是谁,溅我一脸。”
伤自尊
林以微擦拭着湿润蓬松的长发,从洗手间出来。
床上的手机“叮咚”响个没完。
她划开屏幕,“蹭蹭蹭”蹦出了好多条叶安宁质问的短信。
叶安宁是个急性子,如果今天林以微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复,估摸着,她会连夜杀到鹿港镇来——
“林以微,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话啊。”
“你和谢薄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骗我,是我带你认识他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这些短消息中,还夹杂这一条池西语催促她尽快完成任务的语音消息:“我没什么耐心,就这两天,我要看他们闹掰,形同陌路那种。”
林以微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揉了揉眼角,刚洗过的头发弄湿被单也不管了。
叶安宁还在短信轰炸她——
“林以微,你说话!”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来鹿港镇,我一定要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话啊!胆小鬼!”
看着这些短消息,林以微心底天人交战。
谢薄说得对,想要达成目标,就不能瞻前顾后。
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好了。
不如就当了这个坏人。
林以微沉思片刻,给叶安宁发了一个定位过去,将酒店和房号也都告诉了她。
an:“什么意思?”
微风:“不是要来找我算账吗,你来,别光打雷不下雨。”
an:“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微风:“你看看你前面骂了我多少条,只敢找我的麻烦,在谢薄面前、你能这么嚣张吗。”
an:“你给我等着!”
她这样激将叶安宁,按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今晚必定会连夜赶过来。
林以微颤抖的手放下了手机,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林斜知道她变成了这样……
林以微都不敢想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念及至此,她眼睛酸酸的。
好想哥哥啊。
………
谢薄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听到铃响拉开了房门,看到了林以微站在他面前。
她蓬松的长发凌乱地垂挂在肩上,瘦瘦的,身形单薄。
走廊白炽灯阴森森的,照得她有点女鬼般冰肌玉骨的质感,配上额间观音痣,更显幽诡。
谢薄眸光变得深邃,似有一丝挑逗的玩味,在逐渐拉长放大:“这位女鬼小姐,您有事?”
“刚刚,好像有人在敲我的门。”林以微怯生生地说,“谢薄,我害怕。”
“所以?”
“我不敢一个人,能不能来你的房间里待会儿。”
说完,她就要闯进去,谢薄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上半身整个都赤着,手臂胀鼓鼓的,肌肉线条流畅优越,就这样结实地横在她眼前。
“搞什么鬼?”
“哪能搞什么鬼,你看你,就是生性多疑。”林以微对他贱兮兮地笑了,“让我进去吧。”
“刚刚邀请你共度良宵,死活不来,现在这么主动。”谢薄垂眸睨着小姑娘的狐狸眼,“想跟我玩仙人跳?”
“你也太多疑了吧,这地方我谁也不认识,一个弱女子,我能玩什么仙人跳。”
穿堂风过,她打了个喷嚏。
谢薄放下了手臂,侧身让她进了屋。
关上门的那一刻,谢薄转过身,小姑娘如同猫儿般“嗖”的一下远离了大床,趔到窗户边,靠着墙,生硬地站着。
“干什么?”
“不干什么。”
谢薄懒得理她,拿起吹风,吹拂着湿润的短发。
“是长夜漫漫睡不着,又想了?”
“不是!”
“那是想跟我走纯爱路线?”
“我就不能单纯只是来你房间借宿一晚吗?”
他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这话说出来,你觉得荒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