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销安慰她、包容她、鼓励她,从不高高在上地怜悯她,也不轻视她的苦难。她难过了,秦销会哄。她受了委屈,秦销会为她出头。
他给了她甜宠文里不敢写的无限宠爱,她根本没想过神也会移情别恋,喜欢上空有美貌的肤浅女明星。
甚至她被口诛笔伐,被千夫所指时,心软的神居然真不帮忙。
七月开始,杜博雅陆陆续续地收到揭露行业内幕的私信。
她查过了京v车牌代表的意义,也知道新闻联播上的秦姓高官是秦销的父亲。揭发国企黑幕,当反抗不公的斗士,会让秦销为难的。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那时候,她仍然抱有天真的幻想——任她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
她乖软听话,身家清白,有正当工作,不图秦销的权钱,还是国内最高学府的高材生。
性感妖娆的女明星只是情人是玩物,秦销这种身份的人要是结婚,不娶门当户对的高干千金,也应该是她这种清白独立的高知女性。
从一开始,她就是秦销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不是他包养的女大学生。
然后她在大悦城里遇到了汪盏。
隔着半弧形的中庭电梯,她看见汪盏和小姐妹在店里试衣服。
那件在自己身上平平无奇的连衣裙,穿在汪盏身上像定制的大牌礼服。人美得光芒四射,连带着把连衣裙的精美度都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女明星和素人是两个物种,就算她从小到大被称赞是校花,是全镇,全县,乃至全市最漂亮的女孩子,在真正的女明星面前,只剩下自惭形秽的份儿。
此前,她去医院探望过汪盏一次。
病床上的美人苍白柔弱,不知是不是因为秦销不在场,汪盏格外惶恐,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来时,她连狠心的话都说不出。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健康美丽的汪盏。怪物级别的美貌,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汪盏和小姐妹从女装店里走出来,杜博雅立刻躲到廊柱后,像个小偷一样避开两人。她抬起头,往上看,忍住眼泪。
不怪秦销喜欢……
要是有这样一副皮囊,她也会持靓行凶。
良久,杜博雅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她没有怪物级别的美貌,但她有汪盏所没有的东西——知识、智慧和坚强。
……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我知道你当然会帮我,但我选择公开,不是为了要你帮忙……”
太阳已经西斜,西方天幕被染成了幽暗的深紫。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被骤然亮起的路灯照亮,漂亮得像新年贺卡上的纸模。
客厅地毯上摊开着刚拼了四个角的拼图。杜博雅手里握着一块没拼的图,手臂环着秦销的腰,把脸埋到他胸前,从衬衫领口飘出的黑雪松冷淡却温柔地包裹着她。
“我知道没人比你更坚强,”秦销摸摸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一场甜蜜的美梦,“但是受了委屈,不需要一个人扛着。”
杜博雅眼眶发烫,在他胸口用力点头。
代笔风波渐渐平息,汪盏的威胁持续升级。
她顾不上秦销的妻子是否得识大体,眼前连秦销都留不住了,索性把收到的私信,那些黑幕和潜规则全部公开到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果然一个多月没见过面的秦销,终于又出现在她面前。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那是提醒秦销该走的信号。
杜博雅送他出门,从玄关衣架上摘下西装外套,牢牢抱在怀里。
秦销换好鞋,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
冷白修长,质感如玉。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手指上没有戒指,忽然让她想起这只手刚刚抚摸过她的脸,也握住了她的肩。
杜博雅将外套递给他,冷淡的黑雪松气息蓦然从怀中抽离,痛得好像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割下。
她没发出半丝痛苦的声音,一切都像压抑的哑剧,甚至还抬头,朝秦销微笑了一下。
秦销道:“早点休息。”
公寓的房门开了又关,一切都静下来。初夏傍晚,红霞漫天。落日像干涸的牛血挂在落地窗外,冷清的房间映着蒙蒙血光,家具电器也被照出嶙峋的影子。
杜博雅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手心攥着那块拼图,不规则的边缘微微刺痛了她。
方才秦销碰过的侧脸和肩膀也一阵阵发疼,像是从心里渗出来了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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