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涉猎广泛,爱好众多。投资上鲜有失手,紧盯科技前沿,去博物馆能抢讲解员的饭碗,从天文地理到艺术历史,不需事先要打草稿,他一人就可以撑起一场长达14小时的文化讲座。
但是……t9?
“咳……宝贝……”
汪悬光没耐心等他,从壁橱里钻出来,从工具箱里抓了一支螺丝刀又钻回去。
秦销:“……”
直接说螺丝刀不行吗?
还有物业有必要配这么齐全的工具箱吗?到底是想修水管查电路,还是想趁业主不在家来撬锁?以及为什么要在别墅里放工具箱?师傅背工具箱上门是会被判死刑吗?
“……”
两人一时无话,风雨愈来愈急。窗外闪过几道强烈的白光,天地间被照得一片雪亮。
汪悬光在壁橱里,对外面一无所知。秦销赶紧提醒她:“马上要响一个很大的雷……”
话音刚落——
轰隆隆隆隆!!!
仿佛一颗炸弹在屋外爆开,紧接着路边露天停放的车辆响起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吓着你了吗?”秦销关切地问。
“没有。”
秦销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窗玻璃盖着一层水雾,透过模糊的光线,只见风势一阵比一阵猛烈,院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给风刮得枝叶离披。
室外狂风大作,屋内安静温暖。汪悬光还在壁橱里动作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停。
秦销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安宁。
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距离感,像是从远古传下来,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对危险的提示,很多人在他身旁都会感觉到不自在。
他虽然不不在乎别人怎么会看待他,但也不享受别人的恐惧。待人接物表现出来的亲切和体贴更像是居高临下的关怀。
然而和汪悬光在一起时就不必如此。
她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在他身边,她该抽烟抽烟,该走神儿走神儿。沉默就是沉默,不会没话找话,也不会瞄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应答。
在他们还非常不熟的第叁次见面——他让她准备晚餐,她给拌了一盆草的那天,汪悬光坐在吧台上,一手撑着侧脸,望着壁纸发呆。
那种坦然和松弛,是秦销平生第一次察觉到与人相处的自在。
“——别碰我。”
汪悬光的声音突然从壁橱里传出来。
秦销回过神:“什么?”
汪悬光的语气冷而狠:“你要是突然发情,我不保证扳手会往哪儿砸。”
壁橱地上搁着一支手电筒用来照明,银紫光线强烈,笼罩着汪悬光的上半身。手上的动作会牵扯到浅灰色t恤,腰侧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确实很适合做点什么。
“……”
秦销无声地笑了笑。
她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他们的初夜那晚,她以为他会让狗上她,经期时她以为他会走后门。
真论心黑,他可能还不如她。
不过,他喜欢顺着她的话表演。
“宝贝,我从来没在黄片以外的地方见过女水管工,一会儿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秦销的声音含笑,尾音带着些漫不经心,听着十分欠打,说归说,倒是没上手:“从你拎着工具箱进门开始。”
“……”
“请用身体狠狠地调教我。”
“……”
“你喜欢扳手还是螺丝刀?冰冷的金属,一点点擦过你的皮肤……我好爱你发抖的模样。”
“……”
汪悬光置若罔闻,从橱柜里不曾间断的声响来看,她早已练出自动屏蔽了他的本领。
“宝贝,又要打雷了。”
轰隆——!!!
惊天震响之后,又是几道白光劈下!
窗外骤然一亮,没有人看见秦销的侧影在雪白的壁橱上一闪而过。
与轻佻浪荡的语气截然相反,他的神色无比认真,注视着壁橱深处的眼睛,闪烁着些许微光。
仿佛白月破云而出,本来漆黑的湖面刹那间亮起清寒的银光。那是褪去所有伪装和表演的本来面貌。
“咔搭——”
汪悬光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从壁橱里滑出来,刚一坐起来,只见秦销就势向前倾身,额头立刻贴上了她。
灯光下,他的眼神温柔沉静,目光向下一扫,落在她的嘴唇上。
“宝贝……”
两人胸膛紧紧相贴,不知是不是窗外风雨大作的缘故,近在咫尺的身体格外滚烫。
秦销慢慢地吻下去,从唇齿缝隙间,轻声呢喃:“我……”
后半句话顿在喉咙里。
——冰冷的扳手抵在他的跨间,那份沉重的力量,对男人极有威慑。
汪悬光面色如霜雪,每一丝线条都写着清清楚楚的拒绝。
“再动,我就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