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全是讨债的,霸占了屋子,白住屋子抵工钱,我冤枉你了吗?”梅清不等陆之远再说,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将陆之远的脸打得啪啪响,一个个火辣辣的大巴掌甩在这受了伤虚弱的白面公子脸上,陆之远不是不想反抗,是反抗不得。芳芳垂头坐在边上,还是事不关己似的发呆。东滨人不是不震惊,是压根不敢插手。雷坚白握着平紫微的手,他引以为傲的面子他也没想起来。一早听闻西南郡人作风彪悍,可没想到来了一个辣椒似的姑娘,目光锐利像老鹰,抡起耳光来又像屠夫。问心悄悄趴在张洄淮耳边:“打耳光也是一门功夫,你说是不是?梅清的耳光打得极有节奏,又卡准了陆公子开口的时间,陆公子每次要说话,就被一个巴掌扇熄了火。”唐道茵看问心和张洄淮说悄悄话不带他,又急了,想跑到问心那去听,他被贝珍一掌就按了下来。梅清在吵架里是行家,她一挥手,上来一个证人,正是陆家多年的老管家。老管家支支吾吾不想说,梅清大怒:“你老婆孩子都知道你做的缺德事,你老婆说了,你不配合她就不和你过了,你儿子说了,你不说实话他就瞧不起你。你现在后悔?你舍不得荣华富贵了不成!”老管家含羞带臊,扭扭捏捏。四五十岁人了,说话颇有几分女气,个子也矮。这么个形象,娶老婆不大容易,儿子恐怕也是来之不易的。雷坚白是九雷岛主,按理说,他该主持大局,可他看戏看得忘我投入,被平紫微打了头,他才想起来这会该轮到他问了。雷坚白清清嗓子:“这位管家先生,梅清姑娘所说陆家家境的事,可还属实?”老管家垂头丧气道:“属实,都属实。老爷过身前几年,就有些发不出工钱了,但是做生意嘛,就是有赚有赔,周转过来了就好了——”“做生意?他不是读书人?”问心大着胆子插话。老管家看了眼问心,就摇头:“祖上是念书的,但老爷不爱读书,少爷小时候也更多是看账簿,那些圣贤书,确实少看。老爷死后,债主都找上了门,有钱的小物件都被变卖,大物件值钱但没人买,佣人们就拿走分了。葫芦州小得很,大家都是老实本分务农种田,又或者打鱼织网,可我们给人家当下人当惯了,手里既没有本钱又没有地,只能在陆家熬日子。等少爷长大想办法。后来少爷就想出来了办法,他去了一趟南理,荷包就鼓起来了,结清了不少陈年工钱。再之后,少爷就来九雷岛了,往后的事,我一概不知,可别找我。”梅清误打误撞解决了雷坚白和平紫微最关心的事。陆之远的家境并不好,要不是因为是读书人,雷坚白不见得高看一眼,她这么一来,最根本的问题就解决了。现在只剩下料理惊世骇俗的兄妹不伦与观音娘缘起之祸。雷坚白抬了抬眼皮:“英雄,去把姓陆的绑了。”从之远到姓陆的,只差上没上过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