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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1 / 2)

“所以,宋长清成了沉氏新任的总经理?”

对于明珠开始对公司事务上心这点纪明途一直知情,起初只当她和从前一样,被友人忽悠着胡乱投资,三分钟热度过去就抛之脑后。

在纪明途看来她插手沉氏不过又是那些画廊、花店的同类替换,突然的一时兴起,他完全不曾放在心上,认定沉氏依旧会继续走进他预料中衰败的命数。

早些年纪明途对于沉氏还会碍着情面主动喂一些资源,后者也不求上进地摆起“皇亲国戚”的谱,跟在e的项目后参与一些边角料工程。

沉容华这件事一出,也正好全了纪明途拿捏那群董事们的机会,收购了几个摇摆不定的股东的股权,迅速推她出去平息事件。

比起纠结明珠的小姑到底出没出轨,纪明途更想知道e在沉氏的绝对控股究竟能到什么高度。

本想坐山观虎斗,明珠突然提出要参与沉氏的事务他没意见,最多注意一下沉氏那群人互相厮杀别波及到横插一脚的她。

这段时日任由他们不痛不痒地折腾,很久没对沉氏上心,只等待着气数耗尽,他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尽情收割,却不想他以为毫无威胁的小兔,已经掘好窝点,引了别的豺狼入室。

旧爱加上绯闻两重因素,明珠有些莫名心虚,又怕节外生枝,下意识隐瞒了自己有引荐的打算。

“是我小爷爷决定对外招聘,他刚好应聘上了,毕竟是公开的公事,我也就没有单独和你再和你说了你,不高兴了么?”

纪明途昂起下巴,内心泛起波澜,脸上表情是只有在谈判桌上才会出现的冰冷面具,可看着明珠眼神里澄澈之余的困惑,他终是侧过脸掩去锐利的凶光。

“你如今在沉氏的控股已经赶上e,哪怕是你指名道姓要人,谁又敢置喙?”

浑水早已搅浑,一个宋长清而已,不过是他征途中多了一捧意料之外的炮灰,何足为惧?

沉氏紧急公关发表公开声明,澄清了两个人的同事关系。

秘辛之所以是秘辛,就是因为他们太暂时,只能是茶余饭后的一丝点缀,晚风轻轻一吹立刻随风而散。

明珠终于重新回到清净日子,收拾心情前往香江参加倾云的高中毕业晚宴。

倾云携了男伴在大厅跳舞,明珠看着舞池内的翩翩裙角,手边的巧克力瀑布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丈夫们应酬,贵妇太太聚在一处谈天,明珠细细咀嚼着马提尼里的橄榄作壁上观,不想话题依旧引到她身上。

“纪太好福气,几个女儿都这么漂亮,贴心棉袄,我这种只有一个臭小子还整天只知道气我是羡慕不来呢。”

明珠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海城林氏集团老总的妻子,她的儿子和倾云一样从小就在香江上学。

嘴上说着羡慕,眼里全是傲慢,在其他几个太太还会努力说国语照顾她的时候,这位和明珠一样来自兰城栖湖区的千金偏要操着一口香江话来阴阳怪气她。

“是啊,我两个乖囡确实懂事,只是一点不好,长得太漂亮总是招来一些麻烦,天天同我抱怨学校里又有哪个男生被拒绝后还要骚扰呢。”

明珠切换了兰城话,扶额作苦恼状:“我没有儿子,确实无法体会邀请女孩子被拒绝去安慰的经验呢诶呀,小雅,我不是说你们家航仔啊,不要误会~”

林太握着香槟的指尖都在颤抖。

林嘉航邀请倾云做毕业舞会的女伴不成,死缠烂打好几日最后被倾云其他护花使者们一通羞辱的事情在国际部几乎传遍,如今又被明珠在这么多人之间提起,简直鞭尸。

“呵,我精力不好,就这么一个宝贝就够,纪太生龙活虎能说会道,两个女儿算什么,再来一个也肯定管得过来。”

一番话含枪夹棍,周围一圈太太们脸上异彩纷呈的神情,明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哑谜,可是气度上不可以退怯。

“资助的慈善项目难道不是大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坚持做?有些孩子甚至都快大学毕业,林太也年年参加慈善晚会,怎么能说自己管不过来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以明珠方胜利告终,回程途中明珠炫耀着自己的战绩,就在抵达住宅时,纪明途让倾云先下车。

就在明珠接收到倾云“自求多福”的眼神,疑惑地侧目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我把明姝的那个孩子接到香江了,你要是愿意,我想把她寄养在你的名下。”

纪明途的声音响起,在明珠听来比车内冷气还要寒凉。

“我的名下?你这样用词,仿佛还准备了好几房姨太太要我多担待。”

怪不得那群贵妇们用如此怜悯的眼神打量,而毫不知情的她甚至前一刻还在为了两人的体面冲锋陷阵,现在却分起你我。

纪明途自觉失言,深吸一口气:“是我用词不准确,我意思是让翩然在华国可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纪明姝是她亲妈,还有谁比她更名正言顺?”酒精蚕食着最后的冷静,明珠红了眼眶,“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你觉得不明真相的世人会怎么揣测她的身份?是夫妻大发善心收养孤女,还是原配宽容善待丈夫的私生女?”

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呢?他们会把私生子用来夸赞男人的风流,同时也可以成为羞辱女人的把柄。

明珠压不住哭咽声:“你成全了你妹妹的名声,那我呢?纪明途,你有想过成全我的名声么?”

纪明途握着方向盘沉默,闻言突然抬头:“名声,所以你还在乎我们的名声?”

明珠愣住,盛满困惑的泪光。

“我在宴会前,花了重金买下记者手里宋长清妻子重病住院治疗的照片。”纪明途强忍着内心的悲愤,咬牙切齿,“要是真的爆出男方妻子罹患重病的事实,你所在乎的世人眼光里,你和宋长清只会更加十恶不赦。”

“沉明珠,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

明珠简直不敢置信:“我若是不在乎,那晚我为什么要抱着你哭?你若是真的相信我,今天又为什么旧事重提?”

“我想相信。”纪明途泄力地往后靠去,“可是明珠,记者怎么就死咬着你不放甚至追到香江,还有宋长清的心思,你又清楚多少?”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明珠怒极,侧过身与他争论,“我为什么要顺从你们对于初恋的定义去承担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兰城一中都已经翻新过好几轮,凭什么觉得人还是当年的人。”

“初恋是事实我无法改变,可你们不能揪着这一点强行让我重温旧梦,仿佛我和他之间只能在‘你曾经爱过’和‘你还爱着’两种里挑选,这是个无解命题。”

纪明途阖上双眼:“你还有第三种选择,辞退他,从此和他划清界限。”

“就像你对付我小姑姑那样是么?”明珠冷笑一声,眼角的泪干涸,“我没有做过,你不能对我故技重施。”

纪明途努力平复情绪:“清者自清的托辞太低效,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这样他抛妻弃子还是移情别恋都不会再和你有关。”

“明珠,他有一个尚在生病的妻子,你至少不能”

夏夜的蝉鸣悠长尖锐,刺破了明珠的耳膜和心房,身旁人条条框框地把利弊掰开揉碎塞进她脑海,她却无力接收。

“纪明途,你爱我么?”

纪明途被打断,听清她的问题后,气笑了一声:“现在重要的是这个问题么?”

“对我来说,这从来都是很重要的问题。”明珠望着路灯出神,长发遮挡住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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