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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油的事情必然是他们做的,且目的与凶杀案无关。抽屉里还有个记事本,上面简单记录着一组数字:1 号楼 ?5 ,2 号楼 2 ,3 号楼 1 。一直写到林祝一的 16 号楼,数字是 3,仔细想一下,这便是楼里 60 岁以上老人的数量。

林祝一继续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阵,有一张过期的彩票与印着地产公司全名的纸杯两个。网上检索一番这家公司,也算得上是劣迹斑斑。经常有派人恶意制造事故,给要买入的房产压价。如果他们也是这家地产公司的人,那便能说得通了,搬过来的目的是故意制造事故,引得年老的居民发生意外,以此压低此地的价位。撒出来的油便是为了 202 的老太和 501 的一对老夫妻。王勉鞋子上的油只是碰巧遭了殃而已。

林祝一收拾了痕迹,原样出了门。做了陆茶云的车便离开了小区。他没有直接回家,反倒绕道菜市场买了一个猪头。陆茶云似笑非笑道:“你还吃这东西啊?”

林祝一道:“不是,拿来做实验。”

“什么实验?”

“那天遇上个人头猪脑的蠢货,就给他把这头换上,看看合不合适。”林祝一提溜着这猪头,与它四目相对了一番。

可能是没有合适的蠢货,陆茶云驱车回家后,林祝一便把这猪头带回家了,找了一把榔头,关进房门,对这猪的头骨狠狠砸了一下。

这一下并没有把头骨彻底砸碎,林祝一又下了一记狠手,才确定这死掉的猪头死得更彻底了。

他这么做便是要判断罪犯行凶时的声音。头部有几个要害部位,太阳穴,鼻子,人中,下颚与耳朵。但这些都在面前部,王勉是个成年男子,看到有人在面前拿着榔头,断不至于全无反抗。而且敲这些地方,力道很轻就足以致命,也不至于让 302 听出任何动静来。

林祝一没拿到尸检报告,所以敲的应该是后脑勺位置。要在两下内致死,力度必然不小,才能将头骨击碎。而实验的结果是这样的动静很大,需要良好的隔音才能不外泄,既然凶手了解这点,说明他对这小区很是了解,甚至就是其中的住户。

另一个佐证在门框上,有双面胶的黏痕,昨天林祝一去时还未见到,可能是王勉或凶手沾上的。王勉一贯抱怨这里的房子隔音差,粘上的可能是隔音棉。如果是凶手带来的,那可谓是计划周密,更做实了凶手是小区居民的可能。

林祝一正整理着思路,隔壁却被这响动吓得够呛。林母慌慌张张推门进来,见他正拿着一榔头,对这个猪头行凶,惊得目瞪口呆,误以为他是犯病了,急忙道:“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和爸爸妈妈说,千万不要这个样子。”

你小子要完蛋了

第二天

林祝一和猪头的纠葛且先放在一边,钱一多处倒是有了大进展。在王勉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咬过一半的烂草莓和一些用过的纸巾。纸巾上没有提取出指纹,但草莓上有人的唾液,将 dna 导入数据库便有了结果。

曾经数据库是共享的,但录入的也不过是犯案人员的 dna,留作存档。对于没有前科的嫌疑人,依旧是一筹莫展。半年前,数据库引入了新技术,同源亲族的 dna 皆可匹配。只要家族中有一人留下了 dna,家族中其他人的 dna 便皆可匹配。草莓上唾液的 dna 匹配上一个叫温宏的人,犯的倒不是大错,半月前酒驾被抓。

钱一多急忙叫来了人,温宏是个胆子小的,在审讯室里吓成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翻来覆去说当初酒驾是一时糊涂,但绝没有撞死人。钱一多说道:“不是这个事情,你有什么亲戚在本地吗?”

“我爸,我妈,还有我叔,我侄,我大舅,二舅。这是犯啥事了?”

钱一多说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不知道才最好。”

简单排查了一番,温宏已退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嫌疑很小,十二岁的侄子也不像是能行凶。剩下的三个男性亲属便被一一叫来,最后只来了两人。缺席的人叫温长年,倒不是时间排不开,而是人在病床上躺着。出了追尾事故,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成分,算是疲劳驾驶,责任在他。车祸发生王勉死的后一天上午,在去工作的路上。

钱一多自言自语道:“这家人是有出车祸的遗传吗?”

钱一多写了申请,调来了调查文件,拿去医院给躺在病床上的温长年取了唾液样本。检验后确认案发现场的半颗草莓是他咬过的。嫌疑人的身份似乎确定了,但钱一多全无豁然开朗之感,动机和手法却仍陷在迷雾中。如果温长年是凶手,他该如何避开监控进出王勉家。整个小区只有一个大门,大门前的监控 24 小时开启,他们检查过当天的录像,没有温长年的身影。而且王勉和温长年的明面上的交集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再大矛盾也不至于处心积虑的动手杀人。

凶手案的动机不过是三类:仇杀、财杀、情杀。计划周密的往往是财杀。仇杀则多为一时意气,冲动杀人,这桩案子必然是有计划的,就算是结仇,也必然是积怨已久,且杀亲夺子之类的大仇。可王勉此人不过是大学毕业后才到这城市定居,与温长年不是同学,也并非老乡,全然想不到两人间结仇的可能。若要夺财,王勉也并没有天降巨额遗产或有买彩票的习惯。一个似乎的可能是王勉知道温长年某些不宜示人的秘密,或是无意间透露,或是出言要挟,便让人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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