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心态,以租客的恭谨态度说:「没忘没忘,只是以前没见过你煮??」瞄了眼锅子,加上:「泡面,有点讶异。」
他耸肩:「吃腻外头的东西,这次扛回来的泡面有点多,你没事也帮忙消一下。」
我翻了下柜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多,这家伙的行李不会都是这些东西吧?家乡对他的意义可真是不同凡响。
「我一般不太吃泡面,喔,罐头也不吃,高叔送的那些,你有需要尽量开去吃。」
大概是等水滚无聊,他突然有闲聊心情。「话说,我都不知道你靠什麽为生。」
这句话有歧异,我思考了下前後文,松口气回答:「我在学法国文化嘛,吃的当然是像法国人一样罗。」
「义大利面和德国香肠?」
法国美食在他眼里就这麽不值吗?
「沙拉、面包、r酪。」
他露出同情的目光:「就吃这些?难怪被你占了这麽久,这厨房还是没什麽烟火味。」
我回避这个话题:「我本来对食物就没有什麽讲究。」
「嘁,还说在学法国文化咧,人家真正的法国人一餐可以吃上三四个小时,连吃什麽东西配什麽刀叉都有讲究。」
我叉起腰,「你一天到晚活在虚拟时空里,还管人家法国人怎麽吃饭?」
「什麽虚拟时空?我好歹在这里生活三年多。」
话说,这家伙的法语能力至今仍是个谜,我也没见他跟什麽法国人打交道,没空跟我继续拌嘴,水开了,他俐落的将泡面材料加入水里,那做饭的姿势,看起来是b我熟练,问题是,这家伙不过煮包泡面,又能证明什麽?
我气冲冲的想将厨房留给他,听到他在身後突然说:「有机会煮顿法餐给你嚐嚐。」
难得他愿意进行正常人类室友交流,我换上愉悦面孔,转身问他:「喔?什麽时候?」
没料到我的积极,他愣了下,闪躲说:「有机会。」
「那是什麽时候?」
「我生日是年底,还要等十一个月。」
「我生日是二月,还有两个月,不久。」
「那就那时候吧。」
我满意的收兵,给他一个等着瞧的眼神,回到房间才想起来,我们什麽关系啊?要人替我煮顿生日餐?继而想,反正他也不算正常人类,没准转头就忘了,我又何必想太多。
没多久我就发现,这根本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首先童浩开始频繁使用厨房,其次就是开始对我管东管西,例如不准在厨房不间断放广播,又例如冰箱使用权分配,我这个只吃r酪火腿和沙拉的人,被挤到蔬果盒那一小方天地。
直到有天我发现饭厅那张我们没人使用过的餐桌上,开始有烛台时,我意识到这家伙来真的,有必要找他谈谈。
「那什麽,我之前说的生日餐什麽的,你也不用太认真,我这个人很好养,棍bang面包夹火腿就能打发。」
「我知道,毕竟你都可以在地板睡一个月。」
不是,这是重点吗?我耐心说:「我是说,我们也可以出去餐厅吃一顿,我请你!怎麽样?这样你就不用麻烦了。」
他小子贼贼一笑:「不麻烦,我反正也打算好好整顿生活。」
「g嘛??整顿生活?你之前那样不是过得好好的?」
他环顾房子一圈,说:「要不然某人老忘记她还有个室友。」
难道这麽快,房东就发现被房客占便宜了?难道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你的??虚拟世界不忙碌吗?」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突然也觉得自己像白痴。
童浩的另一个改变是,开始频繁出门,有时是上午,我要出门时会巧遇他也正往外走,要知道那可是清晨七点钟,外头温度徘徊在零度;有时候是晚上,听他在厨房捣鼓一阵後,匆忙出门。观察他的洗衣篮,我合理怀疑他应该是上健身房。
他的t型看起来偏瘦,并没有减肥的需要,但衣服底下长怎样,我当然没看过,或许他也跟时下小男生一样,想要练出几块肌什麽的,我依旧不太管他少爷的事,说起来,他生活习惯的改变对我来说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再忍受他不时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咒骂,打游戏就跟开车一样,很难守住文明人士的底线,脾气暴走脏话连篇在所难免。
我依然周末固定上美术馆,将巴黎几个大美术馆逛了一圈後,我开始专攻各区的小美术馆,有时只是某个名人的故居,从建筑、装饰、家具、甚至现场文物的陈列与导览方式,我都能自得其乐,有所启发。
某个周六,我打开房门,打算二访一个离家不太远的美术馆,与童浩不期而遇,我们互相点个头,同时朝外走,天气虽然寒冷,但yan光很美好,我打算慢慢走到河对岸的美术馆,没想到他的路线跟我一样,走了两个街口,他始终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冬yan是纸老虎,看起来灿烂但却不炙热,两旁光枯的行道树,他瘦削的身影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看起来有种氛围美,我忍不住用眼睛纪录眼前的景象,就像我惯常纪录巴黎街头行人身影一样。
没想到他突然转身,与我专注的眼神对视。
他倒着走,脸上带着笑:「偷看我?」
我还没从画面的沈思醒神,一时不知道怎麽回应。
「我最近有没有变帅?」
万年不改的痞劲,我摇头:「没感觉。」
他改变行进方向,向我走来:「那g嘛跟着我?」
「我没跟你,只是同方向。」
「哈,真的吗?要去哪?」彷佛需要验证我的说词一样,穷追猛打。
我跟他说美术馆的名字,他掏出手机查了下路线,表情更怀疑:「这麽远?你打算用走的?」
我耸肩:「散散步也很好。」
「散——步——?」他拉长语调,「零下一度,随时会下雪的天?」
听他这麽一说,我眼睛都亮了:「下雪?巴黎会下雪吗?」
「不常下,但有这可能。」
我加快脚步超过他,没想到他竟跟了上来,走了几个路口,他始终跟在一旁,我憋着气问他:「你这是做什麽?也是同方向吗?」
「没什麽事,跟你去看看。」
也不知道他一开始出门到底是g嘛?
我没理他,美术馆又不是我开的,ai去就去,ga0不好还能增进一下我这不学无术室友的素养,省得我跟他说话都得刻意降低水准,挑简单粗暴的说。
说是散步,其实他也并不只是散步,边走边玩手机游戏,弄得我神经紧张,还得帮他看路。
「你这游戏走路也能玩?」
可能是我难得对他从事的事有兴趣,他解释:「没在玩,在打造武器。」
「打造武器?」
「对啊,为了收集齐这些材料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好不容易齐了,就剩下花时间造武器了,不难,只是有点烦,所以出门溜躂溜躂。」
这算时间管理大师了,我怀疑室友可能是虚拟世界的成功人士。
可惜我对游戏的兴趣仅止如此,nft、ai在数位艺术领域都有不少的创作者,以前去逛双年展,也确实看过些有趣的作品,只是这不是我的领域,既然决定放弃创作,我尽量管制自己的兴趣,尽量说服自己,就这麽当个麻瓜,也挺好的。
我要去的美术馆是位於八区的贾克马安德烈,曾经是十九世纪一对银行家夫妇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