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茶几上的东西,尽数被扫落在地,郁池夏低垂着脸,胸腔不断地起伏着,双眼赤红地盯着地毯。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那样叫郁寻春!
郁寻春离开了,逃出去,那他呢?
“郁少?”屋外有人敲门,“听到您这边有声音,需要帮忙吗?”
郁池夏缓缓抬起头,落地窗上映出他此刻的脸,扭曲的表情,愤恨的眼神,还有浑身的戾气。
他和玻璃上的自己对视一瞬,上勾唇角,扯出一个恰好到处的微笑。
“不好意思,”郁池夏一脸歉意,“我刚才不小心撞掉了茶几上的东西。”
侍者连忙上前收拾:“您没受伤就好了。”
郁池夏笑了笑,离开包厢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郁沛带着他和其他企业的老总打招呼,直到宴会结束,父子俩前后上了车。
司机将他们送回家。
郁沛坐在郁池夏旁边,不怎么高兴:“一件衣服而已,至于吗?从那个陈总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宴总对郁家什么态度了。”
他说的陈总,就是陈助理。
宴青川让他留下来处理赔偿问题,他便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给郁家留,原价赔偿,一分也不少。
郁沛顾忌着面子,当然表现得非常积极。
实则他很是不满。
就宴青川和郁寻春的关系来说,他好歹也也算是宴青川的岳父,结果连个助理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还是郁寻春的问题。
一点也不为他们家考虑,背靠宴家这棵大树,就应该多多反哺,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往家里塞资源不积极促成郁家和宴氏合作就算了,这样看,估计从没在宴青川面前替他说过好话。
还真是个白眼狼。
“还有你,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想办法把宴青川留下来。”
郁池夏低着头,认错态度非常好:“对不起爸爸,是我没做好。”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们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你手里。”
郁沛冷脸下车,郁池夏坐在车上没有动,直到司机出声:“小少爷?”
他打开车门,还不忘笑盈盈地向司机道歉。
夜深了,家里也安静,但郁池夏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等他们的席余馥。
别墅里大多数的灯都灭了,只有客厅留着一盏小灯,光线昏黄。
席余馥就那样静静坐在昏暗的光线中,啪嗒啪嗒拨弄着她的佛珠。
这一幕郁池夏也很熟悉,小时候她每次要对郁寻春发难时,就是这样的。
默不吭声,但风雨欲来,给人极强的心理压力。
不过那份压力,仅针对郁寻春一个人。
郁池夏对她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
而郁沛,路过客厅,连目光都没往她那边瞟一下,径直往楼上去。
席余馥叫住了他:“郁沛,我们聊聊。”
“有什么不能明天说?”郁沛扯着领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工作一天很累了,你最好不要无理取闹。”
郁池夏办迈进屋里的脚收了回来,靠在门后,点了支烟。
猩红的火点在夜里闪烁,屋里,席余馥和郁沛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无理取闹?你这些天天天带郁池夏出去应酬,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了?”席余馥厉声,“我告诉你郁沛,我还没有死,我绝对不可能让那个私生子继承这个家!”
“二十年了,席余馥。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有意思吗你?谁来继承这个家,你一个吃我用我的女人,有什么发言权!”
“哈?郁沛,说这个话你也不怕被雷劈!要是没有我你郁沛能够今天?要不是我当初倾尽一切地帮助你,你郁沛早就破产跳楼了!”
“一点恩惠和帮助就值得你念叨一辈子。席余馥,要不是看在这件事情上,你以为我能容忍你到现在?”郁沛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当初给了我多少钱,而我现在又赚了多少钱,别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你自己一个人身上。”
“要是没有我,你只是一个破拉琴的,你能穿金戴银住豪宅开豪车?”
两人怒目相对。
看看,这就是男人。
当初追求你的甜言蜜语,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独一无二,哄得她为他掏心掏肺,给人又给钱。
她带郁沛回家,结果郁沛满脸不高兴,说席父看不上他,说他配不上席余馥。
为此,席余馥还和家里决裂。
她本来在家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她当然要选择更看重她的。
她把一切都给了郁沛,她不嫌弃郁沛穷苦的出身,她也不认为郁沛会一事无成,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给郁沛让他去挽救他那个岌岌可危的小公司。
当初对她感恩戴德,发誓一辈子对她好,现在却说不过一点小恩小惠,说她是个破拉琴的。
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好笑至极。
在家里,她虽然不受父母重视,但至少在金钱和物质上,从没被亏待过!
她如果是为了钱,当初根本就不会和郁沛在一起!
“不管你怎么说,郁氏也有我的股份,它不是你一个人的。”席余馥脸都气白了,咬牙切齿,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可能让郁池夏那个小杂种继承公司。有本事,你就搞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