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保险的。”宴青川说,“现在信息泄露真的太严重了,建议你再换张电话卡。”
郁寻春知道打电话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保险推销。
他想不明白,郁池夏到底想要干什么。
手机是关机状态,寻春拿过来也没有开机。
他不想要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生活。
“饿不饿?”宴青川问。
不提不觉得,一提他的肚子咕噜一响,宴青川先笑了,站起来伸手拉他:“阿姨煮了粥,先吃点垫垫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郁寻春一边想一边将手放进他掌心。
他好像不是被宴青川从床上拉起来,而是被他从淤湿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宴青川给他盛粥,陪他吃饭。
中途宴青川接了个电话,等他吃完后说:“我出去一下。”
郁寻春跟到玄关:“干什么?”
“助理送了份紧要文件过来让我签字。”
不能让他送上来吗?
不能带他一起去吗?
郁寻春欲言又止:“哦。”
即使郁寻春藏得很好,但宴青川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
他并不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人,他在此刻,在当下,很需要宴青川。
换成平时,宴青川肯定会带他一起,但当前并不合适。
“外面太冷了,”宴青川耐心解释,“你要是吹风感冒,明天就跳不了伞了。”
“我没说要去。”
“嗯,是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
宴青川:“我很快就回来。”
郁寻春:“哦。”
房门打开又关上,郁寻春静静在玄关站了会儿,转头将餐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他没用洗碗机,而是拧开水龙头,一个碗一个碗洗干净。
洗完又反覆擦了两遍餐桌和灶台。
宴青川还没回来。
郁寻春下意识换了鞋,临出门前又顿住,他能去吗?
他有些烦,蹬掉鞋后光脚在屋里打转,片刻后又回到厨房,将刚放进橱柜里的碗取出来,放进了水池,重新拧开水龙头。
宴青川那边,出门就变了脸。
单元楼外确实等着人,却并不是什么助理,而是物业经理。
见他出来,经理上前替他撑伞。
宴青川道了声谢,将伞推了回去:“我自己来。”
他带了伞,撑开走在经理身侧。
今夜的雪很大,风格外凌冽,宴青川那张脸却比让人难耐的天气更慑人。
宴先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没有人比物业经理更清楚这一点。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他黑脸生气。
经理安静走在一旁,不敢搭话。
穿过中庭,远远便能看见大门外停了一辆车。
车旁站了几个保镖。
小区值班的保安,也警惕地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还惊动您真的很抱歉,”经理头大,“但对方好像是简家的小少爷……”
他得罪不起。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
那边,保镖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上前轻敲了两下车窗:“小简总,人来了。”
简司州幽幽降下半扇车窗,却在看到陌生人影时,拧起眉头。
来的不是郁寻春。
男人的身影比在场任何一个保镖,都要更高大。
黑伞黑衣,雪中行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气场。
他驻足在门内,经理来替他传的话:“简少爷,宴总说有什么事,让您下来说。”
外面雪很大,很冷,简司州不想下车。
但面对宴青川他又不得不下车。
简司州没有见过宴青川,但他清楚,作为宴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不能得罪对方。
如果说简家在a市一手遮天的话,那么宴家的影响力得按全国来算。
因为宴家不仅产业铺遍全球,更重要的是,他们老爷子当初是从二把手的位置退下来的。
即使他多年来一直安心给老太太当贤内助,即使不管是宴南山还是宴青川,都没有从政。
但他们在圈内的地位是不同的。
大概也因为这个关系,宴家,上到老太太下到宴青川,都很独。
和别的企业、家族虽然合作不少,但鲜少深交。
即使再不愿,简司州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摆谱。
保镖在后替他撑伞,简司州上前,礼礼貌貌地唤了声宴总:“无意打扰您,我只是想来接个人。”
风雪声深,简司州的话径直落在了地上。
生在简家,回国后又接手了部分家族产业,人人见他都要礼让三分。
简司州何时受过这种冷落。
当即脸色便有些难看。
但他又不能对宴青川发难,只能耐着性子上前一步。
“宴总,麻烦您让我进去接个人。”
伞尖轻抬,简司州终于迎上了宴青川的视线。
那双眼平静冷漠,毫不在意地撇向简司州,瞬间便让他好似矮了几分。
他甚至连话嘴都没张,用眼神示意经理。
后者会意:“简少爷,宴总的意思和我之前和您说的是一样的。我们并不是要阻止您见谁,只要业主同意,我们绝不会拦您。”
简司州握拳,他如果能打通郁寻春电话,他至于在这里和他们磨叽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