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看得越多,反而越不信邪,连带着搜了他每个社交平台上名为“老婆”的好友,全部都是自己。
如果只是这段时间林予安追自己才这么备注的话,这也太全了。
自己的这些社交帐号,自己都几乎遗忘,林予安之前根本不会去特意找来看,更何况还关注了。
“……”
他早该想到男人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号码,知道自己喜欢粉红玫瑰,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所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程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自己和这个年轻时期的林予安的关系。
他虽然憎恶婚后林予安和赵临清合伙借着朋友的名义卖弄他,但面对年轻的林予安,他又觉得和小孩好像没有箭弩拔张的必要。
这时候的林予安本来就不属于他,所以程雨想开了,他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和林予安一刀两断,管他出轨什么赵临清周临清王临清,他都可以做到全部放下,将两人抛之脑后什么都不计较。
程雨以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里不会再有林予安的出现,可是现在老天爷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让自己重生,也把林予安送了过来。
程雨好不容易放下对男人的厌恶感,又因为得知真相以后一点一点重新续上。
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豁达乐观,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程雨想了很多很多。
林予安还是那个林予安,他又和解不了了。
为什么男人重生以后丝毫没有改变,却还有脸缠着自己。
只是因为无聊或者好玩吗?
“林予安。”
程雨叫他,把手机塞回他的口袋里,男人没有反应。
他趴在那里露出半张侧脸,眼角湿润,脸颊还有淤痕和被随意贴上的创口贴却又没盖好而露在外面的伤口。
即使闭着眼睛,也还是锋芒毕露的,没有半分乖巧。
“林予安,起来。”
程雨再次叫他,这回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呜咽地喊了声老婆,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程雨本来就烦,听见男人叫他的声音更加烦。
他找酒保要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水,随即往唇边送了一口,听见酒保问,“是需要帮忙抬人了吗?”
“没事,”他笑着拒绝,“他自己会走的。”
“啊?”
酒保不相信,那个男人都醉成这样了,意识全无,以他在酒吧的任职经验来说,男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清醒,更别说站起来走两步了。
酒保跟过去,还想好心帮一把,就瞧见程雨走到林予安身边,面无表情地端着水杯,缓缓倒下。
还未融化的小冰块和着冰水噗地砸在男人头上,短暂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砰。”
冰块落地了。
男人被酒精染得滚烫的脸,此时被冰冷的水浸湿,冰火两重天的困境,让他不得不清醒。
“醒了就赶紧爬起来。”
水珠滴落后背的凉意让林予安抖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来,眯着眼睛往声源寻去,模糊中他愤怒地拽过程雨的衣领,凶恶至极,“找死吗你?”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男人那举起来的拳头都变得几分绵软,程雨能够轻而易举地扯下他的手,但此刻程雨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叫他,“林予安。”
程雨的声音离得那么近,几乎就在他耳边响起。
那是林予安日思夜想的声音和距离,让他浑浊的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他努力睁开眼睛仔细辨认着程雨的脸,终于在确定人后,安分下来,“老婆?”
他晃了晃脑袋,把头髮上的水甩下来,“老婆……我的头为什么好凉……还有点痛。”
程雨见他能说话有点理智了,才不好意思地和早已被自己的操作震惊到目瞪口呆的酒保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这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雨的动作和流程丝毫不手软,太丝滑了,怕程雨也给自己这么来一下,酒保连连摆手表示不麻烦。
折腾完将人从酒吧里带出来,外面的天更亮了。
程雨站在马路边上等车,身后的林予安走得很慢,脚步虚浮走不成一条直线,“老婆,你在哪里?……等等我。”
许是被那杯冰水泼得受了凉,男人连连打着喷嚏,哭丧着脸找到程雨,说他的头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五点的街道车子多了起来,环卫工人早早开始清理道路。
程雨背对着他倚靠在路灯柱下,纤细的腰肢裹在春衫外套里,看着好软。
林予安脸红,弯腰想要抱老婆,却被老婆一把推开。
林予安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不信邪地又要伸手,这回不仅被推开,还被老婆反手给了一下。
“清醒了吗?”
林予安捂着被扇过的脸,见程雨意图和他划分明确的界限,突然意识有点回笼。
现在的程雨还不是他的老婆……而且程雨,已经不要他了。
怕程雨更讨厌他,意识半是清醒半是糊涂的林予安此时完全不敢再有动作。
面前的男人终于在车子到达之前老实下来,好像是刚才自己下手下重了,男人此时捂着脸,异常乖巧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