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往焦家做客时,焦闻英也提到他与谢显之兄弟二人都缺了历练,需要多多增长见识。若不是谢显之以明日定好了要去承恩侯府为由,婉拒了邀请,谢谨之都想把他叫上了。
两位兄长没多久就离开了谢映慧的院子,自行回住处去了。谢慕林见谢映慧这边没什么事,商量好了贺礼清单后,便也起身告辞了,却被她叫住:“三丫头今儿是怎么回事?我才不信,她真是从游春与乐夏那里听说了玉蓉的事!”
谢映慧当时被谢映容的话蒙住,后来才慢慢感觉到不对劲。连她在老家时,都只是听说马玉蓉的婚事有了着落,因男家远在蜀中,长公主一家还特地去了那边游玩。等知道这门婚事是马家姻亲牵线搭桥的,已经是谢家回到京城后的事儿了,她当时早已知道了婚事泡汤的消息。谢映容是怎么听游春与乐夏议论,说玉蓉的婚事是马家姻亲做的媒,却又不知道这婚事黄了的?!
谢映慧不信,对于永宁长公主府的消息,谢映容还能比自己消息灵通?!
谢慕林心里有数,多半是马玉蓉上辈子就经历过这么一遭,看谢映容对于她的婚事不作数如此吃惊,恐怕上辈子马玉蓉是真的嫁给了那个花花公子,婚姻恐怕幸福不到哪里去,否则谢映容不会露出那个有些扭曲的笑容来,仿佛在幸灾乐祸似的。
然而这话,谢慕林不能老实跟谢映慧说,只能道:“也许是游春与乐夏另有跟马家下人通信的渠道?乐夏的哥哥乐旺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回了湖阴,他时常在外行走,你给马姑娘面子,是一向不去管束他的。就算他从马家的亲友处得了什么信,也未必会告诉你。这事儿毕竟是三妹妹偷听旁人说话在先,我们家不占理。你若真拿这事儿去问游春与乐夏,她俩尴不尴尬且不说,咱们谢家就先丢尽脸面了。”
谢映慧抿了抿唇:“这话说得也是。但一想到三丫头又干了丢脸的事,还差一点儿叫玉蓉的丫头发现,我这口气就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你理会她做什么?真跟她这样的糊涂人计较,你早晚要被气死,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谢慕林不欲让大姐猜测谢映容的秘密,迅速转开了话题,“你真打算让大哥陪你去参加马家的洗三宴呀?大哥一副不想跟人应酬,只想安静躲边上当壁花的模样,你要怎么让永宁长公主和马驸马发现他的优点,真正把他当成是女婿候选?”
谢映慧嘴角一翘,昂起下巴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心机
既然谢映慧心里有数,谢慕林就不再多过问了。
次日,谢显之带着谢映慧前往承恩侯府请安,谢谨之收拾了行李书本,带着几个随从返回城外小庄上暂住,还与谢慕林约好,等燕王进京的消息传来,就会回家与她会合,让她不必担心。
谢慕林心里正兴奋着呢,差点儿把燕王要进京这件事给忘了,闻言还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笑道:“我不担心,不就是传两句话吗?我们是燕王辖地里得力干将的儿女,又对燕王没有敌意,他没必要为了这两句话就为难我们。燕王是守边功臣,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谢谨之听了也笑了:“那就好,我也能放心了。家里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去叫我。若是急需人帮手,去贡院西街找昆哥儿或往罗廊巷找毛掌柜他们都行。再不济,温绪友大人家就在离珍珠桥不远处的杨将军巷,他家太太你也是打过交道的。”
谢慕林应了,一路送谢谨之出门上了船,走水路往城外驶去。
家里只剩下谢老太太与几个弟妹们了。谢老太太起得晚,又一般只在金萱堂里消遣,本来还说要去桂园逛逛,今日桂园有客人包场,她自然去不得,只能叫两位姨娘外加身边侍候的丫头婆子们陪着打牌聊天,兴许谢映容也会去凑凑热闹。至于谢映芬与谢涵之两个小的,一向省心。谢慕林也不去管他们是坐在一起看书聊天玩耍,还是在宅子里四处逛去了。
她很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今年新做的秋装,不算华丽,但料子上等,色彩柔和,极衬她的气质。她简单地打扮了一下自己,看起来自然随意中又透着清新雅致,反正就是乍一看很普通很家常,但事实上却处处是小心机的风格。谢慕林在大三大四的时候,就向学姐与同学们请教过这种类型的化妆技巧。这几年里很少用,只私下利用自己改造过的化妆工具稍作练习,还算得心应手。
谢慕林用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方才把事先打发出去的丫头们召了回来。
香桃早知道自家姑娘是要自己打扮自己,所以只让她帮忙梳了头、熨了衣裳就算了,可如今她看着姑娘打扮好的模样,面上就忍不住露出迷茫的表情来。
姑娘什么时候打扮过了?这难道不是素颜?
香桃仔细观察过谢慕林,才发觉她今日看起来比平日里气色更好,容光焕发,说是素颜,却又与早起时的素颜大不相同。难道这真的是施过脂粉了么?
香桃一边替谢慕林整理着衣裙上的皱褶,一边迷惑地思索着。谢慕林见状就问她:“你发什么呆?”
香桃忙问:“姑娘这是妆扮过了吧?可我怎么觉得……姑娘好象没施脂粉似的?”
谢慕林嘴角翘了翘,冲她眨了眨眼睛:“我的妆化得不错吧?等改日闲了,我就教你,将来你也可以替我用这种方法化妆了!”
香桃双眼一亮,压低声音问:“这真的是妆扮过了?!有用脂粉么?!怎么看起来跟没用脂粉似的?!”
谢慕林笑而不语。为了调出颜色自然又不伤皮肤的粉底,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效果当然要足够出色才行。
青橙与银杏两个小丫头也有些兴奋,她们也很想学习这种新奇的化妆技巧,知道自家姑娘脾气好,就凑上来一起求谢慕林,连她们也一块儿教了。
香桃冲着她们做鬼脸:“去去去,急得什么?姑娘哪儿有功夫一个一个地教人?等我学会了,再教你们就是了,别围着姑娘,吵得姑娘心烦。今儿我要陪姑娘出门,你们可得把院子照看好了,别出什么差错,更不许打坏了东西!”
青橙与银杏顿时缩了,干笑着应是。
香桃匆匆回自己房间里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裙,便赶到正屋来,与谢慕林会合,一同往大门方向走去。
到了门房,蔡老田听见谢慕林叫人套车,忙迎上来道:“二姑娘今日要出门么?是去那家药铺取货?其实这样的小事,您吩咐张婆子去办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
取货只是借口,谢慕林是要去见萧瑞,否则何必花心思来妆扮自己?但谢慕林不可能跟蔡老田实话实说,只得笑着道:“没事儿,我可以顺便跟店里的药师说说家里长辈们的身体情况,请他们给每个人挑适合的膏药,这比我们自个儿外行人胡乱操作要靠谱得多了。再说,我也几年没看过京城了,趁机出去散散心也好。”
谢慕林祭出了后面这个理由,蔡老田也就不再多言了。他也听妻子说过,张婆子替二姑娘跑过腿后,自己也私下去北瑞堂弄了两帖膏药给她男人试用了,据说效果很好,若不是价钱贵了些,张婆子还想多买几帖在家常备着呢。这样好的药,二姑娘想要给家里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多备些,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姑娘家只带了丫头出门,也不合适。
蔡老田建议:“二姑娘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吧?京城不比湖阴县,达官贵人多,若是遇上不讲理的,可就麻烦了!”如今几位姑娘都快到能嫁人的年纪了,个个貌美如花,不能再象从前小时候那样随意。虽说今日二姑娘只是家常打扮,并不张扬,可出落得这般水灵,叫外男随便看见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