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下人。若说王安贵的妻女拿丫头婆子冒充自己,烧死在大火中,然后借机死遁,并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种事她们必须要有帮手,否则两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在王家人眼皮子底下逃脱?又如何能在逃脱之后,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况且,官府总会留人监视的吧?王家当时可是罪官家眷,已经被判了流放,马上就要被押送上路了。官府的人就不担心她们会逃脱?”
谢徽之想了想:“如此说来……那段时间王安贵的姐姐,就是宁国侯府的程二奶奶,程笃那个婶娘,好象往平南伯府去了好几回。本来她因为王安贵不明不白死在监狱里,曾跟程二爷吵了一架,又上平南伯府大闹了一场,还被婆家人禁了足的。可后来也没见平南伯府做什么,她便跟平南伯夫人和好了,姑嫂俩亲得象亲姐妹一般。平南伯死后,传言宁国侯夫人翻脸不认人,连女儿外孙都不管了,不许家里人跟平南伯府再有往来,可程二奶奶竟然违了婆母之命,还是三番五次地往平南伯府跑,说是安慰平南伯夫人去的……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谢慕林大开脑洞:“该不会是程二奶奶求了平南伯夫人出手,救出王安贵的妻女,所以就没再为王安贵之死而记恨大姑姐了?我记得平南伯夫人以前就很捧着王家,因为王湄如讨太子的欢心,她甚至不惜为了王湄如的父亲,对我们谢家下狠手。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会继续勾结起来,也不奇怪。可平南伯夫妻当初都能对王安贵下手灭口了,又为什么要救王湄如?”
谢徽之眨了眨眼,看了看谢显之,方才压低声量道:“因为王湄如很讨太子的欢心?”
这时候,一向只会站在边上装壁花的宛琴开口了:“王家大姑娘是个难得的美人,太子殿下一见她,便为她倾心,一心要娶她回东宫。王大姑娘想要个高点的位份,可太子妃之位,曹家是无论如何不会给的。承恩侯府那边,只怕并不希望太子宠爱一个不姓曹的女子,很有可能会看王大姑娘不顺眼,连良娣之位也舍不得给出去。但是平南伯府不一样。平南伯与伯夫人都觉得,王家算是他们这一房的姻亲,他们能拿捏得住王大姑娘。倘若王大姑娘在东宫得势,能让太子殿下多多亲近平南伯府,那即使太子妃之位落到承恩侯府头上,也无妨了。”
谢映芬看向宛琴:“可是王安贵顶着畏罪自尽的名声死了,王湄如也被判了流放,她还能入宫么?”
宛琴微微一笑,一脸的高深莫测,却没有回答。
谢慕林对妹妹说:“不能光明正大入宫,不代表不能改名换姓入宫。到时候只说是人有相似,太子殿下便是多宠爱她些,也可以解释说是因为那张脸而移情。”
不过这种做法,只能骗骗一般人,聪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王湄如已经是个及了笄的少女,行为习惯都已经养成了,见过她的人也不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变成另外一个人?曹家、程家与她有杀父之仇,她要是真的进了东宫得了宠,能给曹家带来什么好处?到时候只怕不等她有所动作,曹皇后就要先灭了她了。
文氏按着胸口,面色发白:“这种事都能做假么?王家大火是真的烧死了不止一个人的呀!王家妻女倘若真的用这种法子逃出生天,手段又何其残忍?!”她忍不住看向谢显之,“平南伯府若真的做了这种事,又是图什么?!”
谢显之无言以对,其实他也不能理解舅家的想法。他是个正经读书人,虽然经历了许多打击与苦难,性子还是有些天真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曹家为了争权夺利,便动不动害人、杀人的做法。舅家的真面目与他曾经以为的差别太大了,他现在只想怀疑人生。
谢谨之见他面色发白,便小声道:“大哥,大妹妹后面是怎么说的?这消息是真是假?”
谢显之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再次低头看信。
谢映慧也在信里说,传闻王湄如未死,而太子不肯听从曹皇后之命,挑选合她心意的太子妃,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如今已经择出了三位太子妃人选,不是来自没有实权的文官之家,就是出身稍嫌落魄的旧勋贵门第,还有一位的性子很不讨太后喜欢。总之,这三位闺秀,无论哪位最终坐上了太子妃的宝座,都绝不会受到后宫两大巨头太后与皇后的共同喜爱。她们娘家又没有足够的权势与实力,只空余一个身份罢了。将来若不得太子宠爱,那这太子妃之位就坐得不稳当了。哪怕到时候她看哪个太子宠妃不顺眼,估计也掀不起风浪来。
传言说,太子之所以这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王湄如入东宫做准备。他对王湄如的痴恋,似乎超过了从前,已经有些昏了头了。谢映慧说,她与马玉蓉私下议论时,都觉得传言若是真的,太子就是真傻瓜!
不过,谢映慧也很好奇,这种传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似乎与太子的作为对得上号,但这种机密之事,论理不该传得人尽皆知才是。
她有心要去平南伯府探个口风,便借口送中秋节礼,给平南伯府递了帖子。
平南伯府那边的回音,却是平南伯夫人因为感染风寒,忽然病倒了,不方便见客人。谢映慧以外甥女的身份,请求去探病,也被那边断然拒绝了。
谢映慧只得请了永宁长公主府的管家帮忙,向太医院打听,哪位太医去了平南伯府看诊的,问问平南伯夫人的病情如何,十足一位恭顺知礼的好外甥女模样。
然而太医院传回来的消息是,平南伯府并未请太医上门,不过有太医得到消息,指平南伯夫人另请了民间的大夫去看诊,好象是惊惧过度,夜不能寐,但并没有大病。
谢映慧怀疑那传闻是真的,只是消息走漏,对平南伯府半点好处都没有,所以平南伯夫人才病了。
试探
且不说谢家众人如何感叹平南伯夫人的不智,以及居然让这等机密消息轻易泄露的不慎,谢映慧知道了舅母的情况后,再三思考,还是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平南伯府探消息。
王安贵的诬告几乎将她父亲置于死地,后来前者死了,可以视作曹家放弃了他,但若平南伯夫人又再次救了他的妻女,叫身为谢家女的谢映慧情何以堪?
从前她对父亲与谢家感情不深,所以没把平南伯一家的做法放在心上。但如今她感受到了父亲的慈爱,想法已经改变了,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平南伯夫人的打算。
舅母是不是还想着利用王湄如谋求权势,然后报复谢家?
平南伯府拒不肯让谢映慧上门,她把这个烦恼跟马玉蓉一说,后者便爽快地表示,愿意陪她走一趟了。以永宁长公主的圣眷与身份地位,如今的平南伯府可没底气拒绝她的女儿上门。哪怕是在从前平南伯府威风的时候,平南伯夫妻也照样要将马家人奉为上宾的。
马玉蓉陪着谢映慧去了平南伯府,平南伯夫人与世子曹文衡果然没敢闭门拒客。平南伯夫人程氏还在称病,于是曹文衡便带着妹妹曹文凤出面,接待这两位上门探病的年轻姑娘。期间,曹文衡一直示意妹妹曹文凤拉着谢映慧说话,自己却陪起了马玉蓉,十分殷勤,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马玉蓉态度淡淡地,遇事只叫谢映慧拿主意,自己只是做个陪客而已。若不是为了帮谢映慧打探消息,她根本不想理会曹文衡。
而谢映慧看着曾经订过婚——甚至到现在还未退婚——的未婚夫向好友大献殷勤,心里也早就变得麻木了。她早就料到,这位曾经倾心多年的表兄,其实心里只有权势,只想攀龙附凤,又怎会甘心迎娶一个不能助他飞黄腾达的妻子?如今平南伯府失了势,倘若曹文衡能娶到永宁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自然就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为了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