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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觉得,问荇一点也不苦恼,压根是乐在其中。

问荇当然乐在其中,他只想回家休息。谁不喜欢上班早退,下地摸鱼。

之前是怕苗出问题迫不得已加班加点,现在苗都长得顺当起来,谁还要在地里和三个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大晚上一脚深一脚浅刨土。

不过说怕柳连鹊着急倒还真不是借口,毕竟刚经历过吴强闯家那惊险一夜,白天工匠们又换好了血玉,也不知道柳连鹊状况怎样,他是要早些回去看看。

“你没事吧?”

万幸,柳连鹊看起来气色很好,甚至看着比他还好。

见问荇推门而入,柳连鹊赶紧扶着他左看右看,发现只是在田里沾灰袖口脏了些,微不可闻松了口气。

问荇任由他摆弄:“我当然没事,怎么这么急?”

“我能不急吗?”

柳连鹊面上忧虑:“昨天家里遭贼了,贼还绑了个小哥儿,我当时见着就觉得麻烦。”

“那几个贼人高马大,你也是能胡来,光拿个锄头还敢往他们面上撞。”

“你记得啊?”问荇微微笑了下,“好了,我真没什么事。”

“别摸了。”

柳连鹊手搭在问荇胸口,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举止有多……大胆。

他红着脸收回目光,局促地把手背在身后,语调却依旧严肃:“咳…我要是不记得,你是不是不打算说?”

“冤枉,我可没说这话。”

虽然问荇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且不说这事又没出纰漏,解决掉后说出来只会让柳连鹊担心。就说他拿着锄头揍人恐吓懒汉,让夫郎知道还怪丢人的,毕竟他在柳连鹊面前形象,一直都还算正派。

而且那群懒汉好死不死,绑着个哥儿就冲他家来,虽然绑的是问荇外甥,但让柳连鹊误会可就尴尬了。

不过万幸,柳连鹊的注意力不在这些细节上,也没追着他逼问。

柳连鹊看问荇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顺手端起茶盏:“我看你就想这么干。”

“罢了,没事就好,家里那孩子我不担心,但那被绑的哥儿,他没事吧?”

柳连鹊知道自己是鬼那天,也猜到了进宝也是鬼,不会被吴强伤出好歹。

“没呢,那个哥儿是我亲外甥,就是好几年没见实在不太熟,当时我都没认出来。”

问荇赶紧表忠心,一来要让柳连鹊知道这是他亲戚,二来告诉柳连鹊俩人压根不熟。

揭开茶盏盖的手抖了下,柳连鹊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底带笑:“我能看出来,你这解释,倒不如不解释。”

“我问你昨夜的事也不是想管你,我现在这样子…也管不上事,就是有些担心,一切都好就行。”

“怎么会管不上,我特别需要夫郎管我。”

问荇赶紧顺杆爬:“就夫郎开宅院门救人这举动,能有几个活人能做到?要不是夫郎明智,我这外甥怕是要麻烦了。”

“我和你说个稀奇事,他居然能见着鬼,现在特别崇拜夫郎,觉得你英明神武。”

“我也是看情况不对,才想着开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连鹊被他一顿夸,脸上都挂不住了,一想到昨晚那小哥儿哭哭啼啼磕头模样,就觉得头疼。

他只是干了件小事,无福消受那种大礼。

“其实那时候我意识不清,听到外面有声音,这才发现有异。”说起这茬,柳连鹊有些庆幸。

“还好那时候还有些许意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能出屋子,怎么还能听到有声音,转而去开了院门。”

问荇其实昨晚就奇怪了,按之前的经验来说,柳连鹊神智清楚,就出不了屋门;如果在屋门外面,就会变成邪祟,完全进不来屋子。

而且每过半个月,柳连鹊都会陷入昏睡里失去意识,昨日刚好就是血玉失效,他该失去意识的时候。

柳连鹊为什么还存留着理智,并且能够脱离卧房,打开院子的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我在你心里,应该算正派吧?

鹊鹊:(盯)

小问:应该…吧?(心虚)

鹊鹊:(盯)

小问:…好吧,我不是好东西。

欲盖弥彰

“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

柳连鹊沉吟片刻,放下手中茶盏。瓷制茶盏搁在桌上,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但昨夜我确实能离开这间屋子,并感受到真实的情境。”

“只是意识极其模糊,所见所闻都不清晰。”

昨夜的他,几乎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平日里柳连鹊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血玉制造的幻觉里只需要安心读书养病,可每隔半月,在意识不清噩梦连连的同时,总能重新获得听取外界声音的能力。

前几次异兆都被他当做了噩梦,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从问荇嘴里,明白了这不是梦。

模糊视线里破旧的宅院,瘦弱略枯的槐树,需要修整的墙面,这才是他和问荇应当面对的真实。

柳连鹊迷迷糊糊观看全程,凭着本能救下了赵小鲤,将刀子拦在他和问荇的屋外,随后连这点本能都不剩,直接晕了过去。

今天他清醒过来后,又觉得这一切都像梦般失真,昨夜分明能使用鬼怪的能力,可到了今天,他却是半分都想不起来该怎么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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