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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进宝真要算年龄,能当他俩爷爷。问荇撇了撇嘴:“那小鬼好得很,夫郎放心。”

“那就好。”柳连鹊满意点头,“得空我去多看看他。”

“这就不用了,这孩子性格有点怪,很怕生,我去都躲。”

邪祟登门拜访小鬼,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把进宝吓晕才怪。

为了进宝精神状况,也为了自己省事,问荇出言相劝柳连鹊:“夫郎就好好读书,这些事我来做。”

没等柳连鹊想起来反驳,他简单和柳连鹊讲了下醇香楼那边的账面,以及田里最近逐渐转好的情况,并且夸赞了柳连鹊这叁帮工找得靠谱。

一来二去,成功把柳连鹊的注意力哄到别的地方,心情也渐渐转好。

“夫郎,睡吧。”问荇估计已经到了后半夜,最近工作量大,如果再不休息,他明天得起不来床了。

可平日听话的柳连鹊却没有点头,坐在他旁边,手松了又紧,素来平和的眼中闪过些许无措。

“你…怕做噩梦吗?”问荇试探性问了句,瞧柳连鹊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

柳连鹊连着失踪的好几天,若真的在他记忆里,就好像沉入噩梦好几天一样,那醒来后恐惧入睡也理所应当。

柳连鹊轻轻点头。

问荇心头微微沉了下,轻轻理过柳连鹊的鬓边,言语坚定:“梦都是假的,信我,明天只会比现在更好。”

“嗯。”柳连鹊勉强安心了些,缓缓起身,挑下油灯。

寻常人挑灯,只需一次就会熄灭,可柳连鹊却还要挑第二次,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在即将消失的时候,他深深看了眼问荇,眼眸清明,眉间如血的红痣分外艳丽。

“晚安。”

清晨。

“发生了什么?”

问荇躲在树荫下打了个哈欠,在旁人看来,他是同树荫在说话。

“俺错了,俺搞砸事情了。”兵卒里面那个带口音的小声道,明明是个壮汉,却蔫巴巴毫无气场。

“俺吓到人了。”

问荇吃饼的动作凝滞住。

他当时提醒过他们很多次,只能劝退牲口,不能吓人或者害人。

结果这才没几天,他早上过来,就听到有人看见三个兵卒鬼的噩耗。

“也不是他的问题。”年轻兵卒看问荇脸色不好,赶紧帮兄弟开脱,“那家伙领着牛,一个劲要往大人你那地里走,他家牛可能看到我们了,想跑还被拖回来。”

“我兄弟也是着急,所以才和那个农夫撞上正面。”

“故意的?”问荇也没急着斥责三人,若是真按照他们所说,那就是有人专门挑晚上恶意找茬。

“肯定是!”最年长那个狠狠点头,“当兵前谁还不是种地打猎的?这么牵牛,就是故意往地里撞。”

问荇让他们带自己到案发现场,青菜地边缘土地湿软,确实有隐隐约约的牛蹄印。不过延伸到路上干燥地面就看不清了,也无法佐证几个兵卒是不是为了逃脱责罚,故意撒谎。

“你们先去吧。”鬼魂白天不能停留太久,问荇遣开三鬼,盯着地上的脚印暗自头疼。

现在找责任是谁毫无意义,他道德标准也没那么高,如果真是找碴倒也活该。

希望那个农户不是大嘴巴,别到处乱传让他心烦。

“就是这里!”还没过一刻钟,远处来了几个懒汉,为首那个也不避讳问荇,指着田边大喊,“有鬼,把我哥吓得从牛背上摔下来。”

问荇:…

说什么来什么。

口音鬼只说被看见了,也没说把人给摔下来,保不准是故意来找碴的。

他看几人嘴脸,恐怕不是要和他好好商量的意思,索性也没去反驳。

“就几个时辰前,我哥牵着牛从这边过去。”懒汉滔滔不绝,和同伴讲得绘声绘色,“结果他的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往田里冲,我哥心好,不想踩到菜,所以就把牛拉着。”

“结果他一抬头…穿着盔甲,青面獠牙的恶鬼就站在他面前!”

这下问荇彻底信了几个鬼的话。

因为懒汉在夸大事实,那几个鬼根本没有青面獠牙,而且寻常动物见到鬼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凑上去。

况且牵着牛,是如何从牛背上摔下来的?

“假的吧…”旁边同伴有些不信。

“怎么会是假的!”懒汉唾沫横飞,“要是别人就算了,这姓问的有多少邪门事,你们也很清楚。”

“上次二牛的羊不就是这里丢的,二牛还摔草丛里了。”

原来是上次那农户的狐朋狗友,看这架势,就是耍无赖找碴来的。

问荇忍不住笑了。

真有趣,这年头,鬼话都比人话靠谱。

“你笑什么?”懒汉一直斜着眼打量问荇,见他刚刚不为所动本就焦躁,现在突然发现这破赘婿笑了,恼羞成怒。

“你这地害人好几次,还在这笑,心肠怎么这么坏。”

“不好意思,没有笑你哥哥。”问荇故作慌忙解释,“刚刚在想牵着牛是怎么从牛背上摔下来,想出来的姿势太好笑了。”

边上朋友们哄笑着,懒汉有些尴尬:“我说错了,他是骑着摔的!”

“哦。”问荇提上桶,点点头,继续埋头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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