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抱着他,也吓得不轻。
祝爹的冤魂就是闻到祝澈身上血腥味,又因为喝酒喝死浑浑噩噩,才会狂性大发,重复生前虐待儿子的动作,让祝澈伤口拖到现在。
柳连鹊虽然看起来比祝爹有理智得多,可万一暴起,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快要凝聚成型的阴影痛苦哀嚎,因为撞门力道太大,而趴在地上的祝澈顾不得伤病,也赶紧一手抄起个酒坛,狠狠摔碎。
“太好了!”进宝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弱了下去,这招果然有奇效。
转瞬间功夫,两人将床边乱放的酒坛酒瓶子摔了个七七八八,
柳连鹊伸出手,凭空拎起阴影,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鬼浮现出模样。这鬼满脸灰败,已经没了刚刚威风模样。
“你。”他声音无起伏,“害夫君受伤,血,罚。”
原来变脸不是要控制不住,而是担心问荇受伤。两个小鬼松了口气。
“夫郎,他不值得你动手打啊。”问荇起了坏心思,背着手,从角落里用脚踢出来个夜壶。
“塞这里吧,等会好埋了。”
“……”
俊朗男鬼脸上浮现出犹豫:“不文雅。”
他脑子迷迷糊糊,可直觉告诉他,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情。
“夫郎,我手好疼,都流血了…”
问荇捏着嗓子,在祝澈见鬼的目光下嚷嚷。
进宝闭着眼咳嗽了两声。
大人好复杂,好可怕,没眼看。
柳连鹊脸色沉下去三分,狠狠抓起男鬼的头,将他塞进夜壶里面,丝毫没给他挣扎的机会。
黑气彻底消散,祝澈感觉到腿上伤口疼痛逐渐减缓,面露欣喜。
问荇忍笑:“好了,事情圆满解决。”
他指了指夜壶,复述鬼郎中的医嘱:“祝大哥,这个就给你了,白天务必把他埋掉,你这伤好好养,肯定没问题。”
“啊,嗯。”祝澈呆滞,“就结束了?”
“结束。”问荇摆了摆手,“我回去休息了。”
噗通。
问荇转过身,瞧见祝澈跪在地上,八尺男儿眼眶发红。
“你腿还伤着,快起来。”
“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
猎户咬着牙,就差给问荇磕俩响头认干爹:“我人笨,看不懂今晚的事,但我明白你是高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我!”
“哥哥,你在干嘛呀。”
祝清揉着眼睛从屋里探出头,鬼气消散后,他也能听到这发出的声音了。
被弟弟看到,祝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肯定来麻烦你。”
问荇默默挪了个位置,祝澈下跪的时候,他看到柳连鹊表情分明还好,可周身气场和喝了整缸醋差不多酸。
他实在无福消受这大礼。
“起来起来,你弟弟看着呢,等会把你娘吵醒了,可是我的问题。”
他硬着头皮躲开柳连鹊的目光,带上俩看好戏的鬼和清心经,头也不回开溜,深藏功与名。
夫郎又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一路上,问荇等着柳连鹊开口,柳连鹊不开口,两个小鬼也不敢说什么。
等到静默着走了一段路后,柳连鹊闷闷的声音才从他身后冒出来:“你,夜不归宿,去男人家。”
这帽子可太大了,柳连鹊跟了他一路,难不成是担心他做什么不光彩事?
问荇连冤都来不及喊,赶忙解释:“夫郎,他不是哥儿。”
“男的,不行。”柳连鹊不依不饶,“你成亲了。”
“难不成女的可以?”
进宝不知死活插嘴,收获了柳连鹊和问荇整齐划一的警告眼神,悻悻闭嘴。
“我是去他们家抓坏人。”
问荇不知道柳连鹊能听进去多少,只能和哄孩子似得耐心解释:“他被刚刚和你打的坏人缠上了,那坏人要害他,我只是去帮忙。”
柳连鹊凝住了几秒,似乎是在消化信息。
良久,他抽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做不出这种表情。
他长得没有问荇高,干脆飘起来摸了摸问荇的头,手穿过发丝,柳连鹊却浑然不知,只是定定看着状况外的问荇,一板一眼道:“行正义事,为君子道,该奖。”
进宝≈老郎中:…
你这邪祟,还怪正派的嘞。
问荇回过神,礼尚往来,用伤得不严重的手,摸了摸鬼魂的头。
他家夫郎真好哄啊。
“下次,夜不归宿,说。”柳连鹊虽然放过他了,但还是有些计较问荇夜不归宿,“担心。”
“好,下次肯定和夫郎说。”问荇自知理亏,赶忙应下。
“明天我们还出来挑家仆吗?”
他担心这个状态下的柳连鹊明天出不来,所以多问了句。
“挑。”柳连鹊认真点头。
“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
“那个…”进宝小声插嘴,“我们能走了吗?”
这俩家伙还真不把别人当外人,大邪祟和相公讲小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你们走吧。”问荇敷衍地遣散了两个小鬼。
光顾和夫郎讲话,他都忘了还有这俩电灯泡。
“对了,过几天要带你去下祝家,再给祝澈看看腿。”他和老郎中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