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下
宁如深说完, 跟前的人似一震。
紧接着他手腕被“啪”的一把握住!收紧的力道将他往前带了下——
宁如深惊了一跳,差点扑到人身上。
他一手撑在身前,指节正抵上对方紧实的大腿外侧, 他抬头觑去:
……怎么了, 生气了?
不是李无廷说可以叫他的字吗?
“陛下?”在他陡然加快的心跳中, 握着他的那只大掌紧了紧,像是在忍耐什么, 很快又克制地松开。
李无廷终于开口,“瞎叫什么。”
微哑的嗓音擦着耳膜。
宁如深正要偏头去看他的神色,却被一手捏住了脸颊, 扳向矮桌——
“糕饼不够你吃的?”
“够……”
那只大掌捏了捏, “那就好好吃你的。”
“但是……”宁如深转头, 又立马被扳回。李无廷像是不让他转过来看自己。
他, “?”
贴在他下颌的掌心隐隐发烫。
蹭着他的细肉,又糙又热。
宁如深忍着酥痒,“陛下是不是发热了, 难道是臣之前没把伤口处理好?”
身旁的声音轻缓,“安心,朕拔凉的。”
“……”
听着并不那么让人安心, 但好歹恢复了幽默。
宁如深揣测,“陛下不生气了?”
身侧静了下, 随后那只大掌松开,“朕没生气过。”
宁如深便扭过头去。
只见李无廷收回的手抬起, 松了下向来严整的衣襟, 交叠的衣襟上方, 突起的喉结竟泛着薄红。
垂下的眼睫掩去了深沉的眸色。
看上去莫名很……
宁如深下意识咽了口糖糕, “嗯。”
…
圣驾一路回了宫中。
宁如深吃饱喝足地瘫在窝里, 差点被晃得睡着。以至于马车停下来时,他都不想挪窝。
他耷拉着睫毛,脸颊煨得透红。
身旁落下一声,“怎么,舍不得走了?”
宁如深下意识,“唔。”
他唔完发觉没对,立马蹭起来,“臣的嘴失仪了。”
然而李无廷脸上并无愠色,反而牵了下唇,雨过天晴一般:
“无碍。宁卿的嘴劳累了一路,失仪也是情有可原的。”
“……”
胡说!哪有一路。
他明明有半路是睡过去的。
宁如深眯眼朝人看去——
李无廷视线落在他红润带了压痕的颊侧,指节微曲了一下,随后挥散:
“行了,回去吧。”
宁如深宽容地收回目光,“是。”
他说着起身。
绯红的袖袍从坐垫软毯上抽离,距离一下拉开,留下道单薄的背影。
身后忽而叫住了他,“宁卿。”
宁如深停住,转头,“嗯?”
李无廷看了他几息,又招了招,“过来。”
宁如深就凑了过去。
他凑得随意,一手撑在李无廷身侧。
李无廷垂眼靠近了些,微偏过头低声,“督典市的事,大可以交给手下人。你偶尔去看两眼便是。”
低语带着热息拂过。
宁如深动了动脖子,深以为然,“臣知道。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
“……”
李无廷轻轻,“宁卿果然大才。”
宁如深腼腆,“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还有什么事?”
跟前静默了会儿。就在宁如深打算撤身时,忽听人说道:
“还有——”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那样叫。”
那样叫?宁如深愣了愣。
他望着李无廷近在咫尺的俊脸,反应了下,“朝……”
“唔!”粗粝的拇指抵来,将他下巴一合。
落下的呼吸似乱了几分。
李无廷喉结一动,深深垂眸,“没人的时候。”
宁如深被他轻钳着下巴,侧了眼角落里快和车厢壁融为一体的德全,“喔,好。”
李无廷松开了他,“回去吧。”
…
待那抹绯色掀帘出了马车。
李无廷沉下口气,抬手将微松的衣襟拢好,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严整的天子威容。
他叫上德全出了马车。
德全喜滋滋地奉承,“还是陛下最懂宁大人~说来,宁大人喜欢那毯子、糕点……先前他替陛下处理了伤口,还未得赏赐呢。”
话落,李无廷却未像往常那样应下,只淡淡扫去一眼,“走了。”
德全:?
·
宁如深回府没多久赏赐就到了。
他瞅着一排排端进府里的托盘,“名头是?”
送赏的内侍恭敬,“护驾有功。”
宁如深,“……”
他护什么驾了?从太医手里护驾吗?
送来的东西里有上好的食材、补品,还有他曾经许愿过的珍珠、大玛瑙……
但他莫名想念那舒适的毯子和甜糕。
可惜,只在李无廷的金窝里有。
宁如深遗憾思索:要想个办法,下次还去蹭那个窝。
前来送赏的宫人很快回去了。
宁如深让严敏和杏兰将赏赐收好,又转头叫来看院的拾一:
“我走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吗?”
“你有背着…捣鼓什么吗?”
拾一不明所以,“没什么事。只是灰化肥又飞回来了。”
宁如深先是被他流利的绕口令震了一下!
随后他问,“灰回来了?”
拾一从鸽笼里捉出那只熟悉的肥鸽,“应该是来送信的。”
“送信,霍勉送回来的?”
宁如深接过来拨了拨,拨出一只细筒。他将信纸展开一看:
『宁大人,展信佳。』
熟悉的开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继续看下去,果然——
『本王日夜在江南翘首以盼,苦等一月,没想到等来的是宁大人将鸽鸽转手送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