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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不愿!”赵宸定定地看着陈寻,一字一顿道。

“如此便好,”陈寻看着赵宸又恢复了往昔自信,也不由得笑了笑,随后在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光景,便再是道:“不过今时天色已晚,待明日再开始习画如何?”

“自遵师长所愿。”赵宸朝陈寻躬身行了一礼,称谓也从偏向于平辈称呼,转为了敬称。

但陈寻闻言,却忙是摆了摆手。

“我虽教导宸兄,但你我之间却不必以师徒相称,这不仅坏了你我之间情谊,更是辈分都差了一截。”

“不可,不可。”

赵宸看着连忙推拒称呼的陈寻,也知道此刻改唤称呼稍有不妥。

毕竟未行拜师礼,他便行礼数确实不对。

所以在点了点头后,他也临时换回以前的称谓,抱拳道:“一切皆听陈兄所言。”

“如此便可,如此便可。”陈寻笑着回道。

微风吹拂庭院,卷起数片落叶。

案几旁,在陈寻微微点头后,赵宸也忙放下手中笔,长舒了一口气。

“提笔作画,首重静心,心静则手稳,手稳才可落笔无悔。”

“所以这每日静心沉念,悬臂挂笔,是为必修课。”

“宸兄可莫要偷懒。”

赵宸一边揉捏着不断颤抖的手,一边也忙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言,小弟自是明了,这习练一事断不会耍滑敷衍。”

“只是,”赵宸说到这,面上又显出一抹忧虑之色,再又道:“小弟基础薄弱,天赋亦不佳,哪怕是随兄长习画半月,也不见半分顿悟,恐兄长花再多时间督促教诲,也难扶起小弟这棵榆木。”

“到头来,小弟未成兄长期望模样,还凭白浪费兄长这么多精力和时间。”

“这让小弟,实在是心愧难受。”

陈寻瞧着因长期精神内耗,而不复自信的赵宸,又看了看他先前让赵宸画的最新一幅画作。

在沉默片刻后,陈寻也沉着脸,正声道:“我先前让宸兄随我习画时就已说过,我选择宸兄,是因为你本身有我所看重的优点特质。”

“是我选择了你,而非宸兄强求于我,让我教你作画。”

“所以无论我花费了多少时间,又消耗了多少精力,都是我自愿去做的,而非宸兄强迫而为。”

“既然如此,我都未曾说出过怨言,宸兄又何故生有忧虑?”

“难道是宸兄觉得耗费这半月时间不见成效,想要放弃?”

“还是宸兄觉得我能做出传世之作,靠的是短短半月的顿悟?亦或是宸兄觉得在我教导之下不能成才,世人会轻视谩骂于我?”

陈寻摇摇头,看向赵宸的眼中也带上了一抹失望之色,“前者我不知宸兄是何想法,但后者宸兄应知道,是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仅仅习画半月就能做出传世之作,也不可能因世人几句诽誉,而心境有失。”

“我自唯我。”

陈寻说着,话语也稍稍一顿,随后又看着赵宸双眼,再又道:“宸兄之忧虑,于我而言不过是觉得自己无才,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觉得自己配不上画圣教导,担心自己被我所嫌恶厌弃,可这个德,这个位,厌弃憎恶与否,又是谁人制定的?”

“是我,”陈寻一瞬不移地看着赵宸,一字一句再是道:“我愿教习何人,是由我选择,我觉得宸兄可承此位,宸兄便可承。”

“换另外一人,另外一个赵宸,我都不会瞧上第二眼。”

“我选择的是江北赵府赵宸,是我亲口说出教导于你的话,所以在我未曾说教导不了你之前,你都不应对自己有所放弃。”

“天弃尤可恕,自弃无可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若宸兄始终纠结于自身能力不足,而忽视一位画圣的教导能力,那我会对你,非常失望。”

陈寻摇摇头,又垂眸看向了那幅摆放在案几之上的画作,在赵宸无声沉默间,他又再缓缓道:“何况宸兄又非是真的一无是处。”

“你仔细看看这幅画作,虽笔法凌乱,难显意境,但落的每一笔都十分稳当,且宸兄落笔时,也有意识地在控制下笔的轻重缓急,更能从大方向上把控画作走向。”

“这些,都是宸兄的优点。”

“所以,”陈寻又抬眸看向赵宸,面露困惑道:“为何宸兄总是不见自身优点,反而始终贬低自己,轻视自己?”

“难道今时做不出一幅世俗意义上的完整画作,你就一辈子也做不出吗?”

“难道一时被困境所阻,你就要一辈子不去欢迎加入企鹅君羊四二贰2无酒一寺七反抗,要一辈子困在囫囵中吗?”

“难道宸兄学以工笔十数年,不知勤耕不辍,只知早早放弃二字吗?”

“若是如此,”陈寻不再看向赵宸,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那我也无需宸兄再带我游观江北名景,明日,我便与奉来族老启程离开赵府。”

“介时宸兄自走阳光道,你我山水不相逢。”

“如此,可好?”

“我……”赵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片刻后,他又将满腹的解释吞回了肚子,启唇低声道:“兄长之意我自明了,可是我……”

“控制不住?”陈寻斜睨了赵宸一眼,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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