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一点点切实的分量才让他们彼此感到真实。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那属于少女的婴儿肥已经消减,摸得到颧骨的骨头,热热的熨帖着他的指腹,一遍一遍,他连指纹螺纹都要被她磨平了。
他沙嘎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总在骂,这该死的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吻着她的脸颊道:“以后任凭他们去轰去炸,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是死是活都再也不分开了。”
他红着眼眶死命将她圈在怀里,揉进身体里,两人正是浓时,王妈敲门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巧了,三小姐一家子今儿也回来了。”
他们相视一笑,无奈在彼此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阖家吃了团圆饭,却唯独少了二少爷,说是带着小妾逃到北边去了,具体在北边做些什么就不大清楚了,琉璃说是顾家二少奶奶,倒是成了个虚名,不过因是二少爷犯浑惹的事,故而顾家上下待琉璃都是极好的,未曾刁难过她。
二太太一高兴便要下床吃饭,小杏搀着她上了桌,满桌的山珍海味也吃不动,独自舀着面前的一盆山药粥,到底是个意思。
“今个儿连三小姐和三姑爷都回来了,咱们倒都是第一次见孙小姐呢,长得多疼人,几岁了,叫个什么名字?”
三姑爷笑道:“过了年就九岁了,找人算了说她命里缺金,所以取了个周玉鑫。”
翠芳嗤地笑道,筷尖上的一粒虾丸咚地弹到台面上,拖汤带酱的一路滚到桌子地下滚没了影儿,眼尖的佣人早就趴到地上去寻了。
众人见状也都笑了。
翠芳笑了一会儿道:“哎呦,三姑爷留过洋的认,还信这个呢?”
三小姐道:“你们别看他留洋的,骨子里你比我还迷信呢!说是当时娶我之前,也是找人对过生辰八字的!”
又问越珒和正彻,“你们可对过八字?”
两人一对视,笑着配合道:“我们又没留过洋,自然是对过的。”
正彻忽而问道:“十二姨娘怎么不下来吃饭呢?难得这样热闹。”
旁人不敢言语,二太太轻轻叹了口气,诓他道:“她染的这病说是会传染人的,不得已将她隔在屋里头,你说我们大人染就染吧,不好让孩子们跟着一道受罪的,也不必担心她,菜都各搛了一份单独给她盛上去了的。”
正彻欲言又止,恰好对上他妻子的目光,只把疑惑和着白酒一道吞进肚子里。
收拾桌子的时候,阿桃瞧那一碗山药粥见了底,高兴的对一旁的陈妈道:“大家都回来了,太太连胃口都好了。”
“可不是,或许就这样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了。”
大家且都是这样认为的,偏到了第二天日出时分,二太太叫了小杏到跟前,把一个雕着龙凤的金匣子和一把小金钥匙一并递给她,交代道:“我屋里的这些东西叫小姐少爷们分了去,偏这一样谁也动不得,这是我留给桐秋的,记住没。”
小杏攥紧了匣子道:“嗳,太太放心,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下,二太太便撒手人寰了。
小杏抱紧匣子哭着喊道,“来人啊,太太没了,太太没了——”
桐秋十岁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这个匣子,捧着下楼去问看报纸的父亲,“阿爸,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越珒抬眸一瞥,仍觉痛心,不愿多语道:“去问你姆妈。”
桐秋又抱着匣子跑去会客厅问正在打牌的母亲,“姆妈,这里头装着什么?”
朱丹正在抓牌。翠芳用眼尾瞥了一眼,吃惊道:“咿,打哪儿把这东西翻出来了?可抓住了别摔了!”
朱丹摸了一张红中,掷出去之后方才侧过脸去看他,一见他手上握着的匣子感到一阵恍惚,连忙起身,喊另一位坐着吃茶的刘太太替她,牵着桐秋去屋里头翻钥匙去了。
其实这匣子当年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过,不过他当年实在是小,对此早已没有什么印象了。
刘太太问桌上的翠芳,“那匣子是个什么物件?宝贝似的,怎么也不开了叫我们瞧瞧?”
翠芳挤眉弄眼道:“嘘,小点声,那可是死去二太太的遗物!”
“里头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