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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 / 2)

床头柜上的一盏夜灯辨认。

是一把手枪!

越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慌乱地将手枪往枕头里面掖了掖,笑道:“害怕了?”

朱丹一时说不出话来,兀自有些惊魂未定。她自从怀了孕,神经变得敏感起来,平日里就连下个楼梯都比从前更小心谨慎些。

风将窗帘吹得鼓成人形,朱丹望着,总疑心有人藏人里面偷窥,但很快又瘪了下去,她的心也跟着窗帘鼓鼓瘪瘪,起起落落。

越珒单臂兜住她道:“别胡思乱想,我随身佩枪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知道,我怕的也是万一……”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

她的眉宇之间层层叠叠尽是忧愁,越珒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熨着,笑道:“听说母亲不高兴的话,孩子也会不高兴,你总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川字纹吧?”

她被他气笑了,拍着他的胳膊娇嗔道:“呸呸呸,摸木头去,好端端的诅咒孩子做什么!”

“夫人冤枉啊,我哪敢诅咒咱们的孩子,只是假设。”

“别贫了,假设也不行,这以后不吉利的话都不许说!”

“都依你。”

她监督他摸了木头才悻悻作罢。

她重新合上眼,脑海里闪过她母亲说的话,“早知今日,当初我怎么也不同意你嫁到顾家来,你恨我也好过整日提心吊胆的好。”

她当时反驳道:“这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呢,是日本人作的孽。”

她母亲兀自说:“饶是日本人作孽,那顾家在上海树大招风,那日本人一准要来找麻烦的,顾老爷子一走,丢下这一大家子的姨太太,全得靠着越珒一人照顾着,他虽是个人才,也未必有那通天的本领吧。”

她辗转到另一侧,朦胧中乜斜着眼睛去看扑啦扑啦狂舞的窗帘,渐渐睡去。

天亮之后,王妈进来伺候洗漱穿衣,心事统统挂在面孔上。

朱丹见她心不在焉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王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妈这才吞吞吐吐道:“我这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同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说……是关于十二姨太的事。”

朱丹随即睨了一眼越珒,见他也在看自己,便用眼神询问意见,只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放心道:“王妈你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尽管说,大少爷给你做主呢。”

王妈也好似受了鼓舞似的,先叹了口气,才道:“倒不是要你们给我做主,是我昨晚恰巧听见巧心对小杏说了两句闲话,说她瞧见好几回十二姨太去五少爷的书房,待了一两个时辰才出来,又说十二姨太现在竟也能看懂许多书了。我是随着大少奶奶来的这个家,许多事情不大明白,又怕听错了话,想错了事,但又怕知情不报耽搁了事,索性把听见的都告诉大少爷大少奶奶,至于其中原委还待你们核实。”

朱丹瞥见越珒的脸色不大对,立刻道:“这事儿我们知道了,王妈你先下去吧。”

王妈退去之后,朱丹走到镜子跟前一面替他打领带,一面道:“佣人之间嚼舌根子的话,你不要过于当真。”

越珒望了一眼窗外,冷冷道:“好端端的传出这样的闲话总是不好。”

朱丹踮脚捧着他的脸朝自己转过来,对视道:“你先去公司,我在家也是闲着,找个时间我去五弟和十二姨娘屋里坐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可是你教我的。”

越珒乘机低头亲了一口,满意道:“待我回来再教夫人一些别的。”

“旁门左道我可不学。”

“唔左道不学,那右道学不学?”

“也不学!”

那厢巧心正伺候完十二姨太做日课,她从半年前开始,每日拂晓起床,而后雷打不动的先要写上十个大字,再背诗一首,日课完毕后方才食早点。到了晚上临睡前,必要饮一碗红枣银耳羹之后方才能入睡。就连老爷去世出殡的那段时间,她也没耽误一日功课,巧心对此很是佩服,却又觉得她的这份严苛几乎不近人情。

那厢巧心正伺候完十二姨太做日课,她从半年前开始,每日拂晓起床,而后雷打不动的先要写上十个大字,再背诗一首,日课完毕后方才食早点。到了晚上临睡前,必要饮一碗红枣银耳羹之后方才能入睡。就连老爷去世出殡的那段时间,她也没耽误一日功课,巧心对此很是佩服,却又觉得她的这份严苛几乎不近人情。

午后小憩醒来,香雪整理了这两日的功课去了五少爷的书房。

正彻不知在写什么书信,一见她来便亟亟收回抽屉里,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诗集佯装在读。

香雪歪头看了看书名,胳膊支在书桌上看着他说道:“你还记得你教我的那首金缕衣吗?”

正彻道:“我知道姨娘最喜欢末两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香雪见他记得自己喜爱的诗句,喜不自禁的翘了翘脚道:“是,我想要念书便是伊始于这两句。”又道:“五少爷——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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